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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 (1/2)

青城山万年冰窟的寒气在子夜时分达到极致,陈望蜷缩在玉髓铺就的冰床上,感受着经脉中游走的冰火两重天。黑衣人三天前施展的移魂大法仍在他识海中翻涌——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总在深夜刺痛神经,时而浮现母亲绣玉蝉的银针,时而闪过赵清璃坠落时鹅黄裙裾泛起的金芒。

“蜀山一脉等了三百年的宿敌,终究还是来了。”黑衣人的声音裹挟着松涛传来,他枯槁的手指拂过案头玉简,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星宿运行的轨迹。陈望注意到那人袖口暗纹与刺史府马车上的鬼面图腾一模一样。

冰窟深处突然传来龟甲开裂般的声响,七根玄铁链从岩壁探出,末端缀着的玉蝉发出清越鸣叫。黑衣人指尖燃起青焰,照亮壁上斑驳的壁画:前朝国师手持青铜酒樽,面前跪着眉目相似的陈望。

“这是续脉灵草。”黑衣人将一株泛着金光的雪莲投入玉釜,沸腾的药汁腾起紫色雾气。陈望突然抓住对方手腕,瞳孔中金芒大盛:“你袖口的金蚕蛊王气息,和赵怀瑾身上的如出一辙!”

岩壁上的玉蝉突然集体转向,发出尖锐的警报声。黑衣人脸色骤变,腰间玉虎符应声碎裂。陈望趁机冲向洞口,却撞见十二柄青铜剑悬于虚空,剑柄皆镌猛虎纹章。最末那柄剑的剑穗,竟是用赵清璃的发丝编织而成。

“蜀山剑冢的守墓人可是好大的架子。”黑衣人冷笑一声,袖中飞出七枚金蚕蛊王。陈望本能地横剑格挡,木剑却在触碰到蛊虫的刹那剧烈震颤。剑身浮现的河图洛书突然与蛊王体内的星砂产生共鸣,整个冰窟的温度骤然升高。

剧痛让他跪倒在地,眼前炸开璀璨星河。无数金线在虚空织就巍峨城楼,朱红城门轰然洞开,黑甲骑士策马奔涌,马蹄声震得他耳膜生疼。为首将军突然勒马,白骨面甲下传来金属摩擦般的低语:“罗睺旧部恭迎少主归位。”

“屏息!”黑衣人的指甲突然刺入他虎口穴位,浑浊血珠滴在陈望眉心。剧痛中,陈望看到对方褴褛的衣衫下,隐约露出半截漆黑的虎符——那形状竟与赵清璃颈间残片完全吻合!

地面突然塌陷,陈望跌入寒潭。千年玄冰在脚下裂成齑粉,潭底泛着幽蓝光泽的水草缠住他的双腿。更深处,七座青铜剑冢次第亮起,剑柄上的玉蝉纹与潭面倒影交织成诡异图腾。最中央那柄断剑突然震颤,剑格处浮现的“葬云梦“三字让陈望血液凝固——这正是母亲临终前夜,反复抚摸木剑时念叨的秘语。

“原来如此...”陈望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木剑柄上新生的金丝,那是昨夜黑衣人以血脉温养时渗入的。剑鞘裂缝中透出的青光越来越盛,竟将潭水蒸腾成漫天水雾。在意识模糊之际,他仿佛看见赵清璃站在雾中,鹅黄裙裾染满血污,玉蝉禁步叮咚作响。

“醒醒!”冰凉的手掌突然按在他后颈,陈望闻到熟悉的龙涎香混着铁锈味。睁开眼时,二长老的白须正垂落在自己胸口,老人手中捧着的琉璃盏里,跳动着青州观澜阁的夜明珠。

“蜀山一脉等了三百年的宿敌?”二长老的声音带着金石相击之音,他枯槁的手指拂过陈望眉心那道北斗星痕,“你可知方才的黑衣人,袖口暗藏的是前朝国师的蛊虫母巢?”

青城山的晨雾还未散尽,陈望已坐在崖边练剑。木剑出鞘的轻响惊起几只山雀,它们掠过泛着金光的银杏叶,将露珠洒在他洗得发白的青衫上。崖下百丈深涧腾起乳白色云雾,隐约可见半截古栈道没入云海。

“收势。”二长老的声音混着松涛传来,老人拄着龙骨杖缓步而上,青灰色道袍沾着晨露,“这三个月来,你的剑气总带着股浊气。”

陈望望着剑尖凝结的薄霜,恍惚想起观澜阁那晚赵怀瑾剑锋划过的血痕。他将木剑缓缓归鞘,剑柄缠着的红绳突然绷直,几缕金丝从磨损的丝线中逸出,在晨光中织成细小的北斗星图。

“明日随我去洗髓潭。”老僧忽然驻足,目光落在陈望颈侧新生的淡青色脉络,“蜀山三百年来,你是第一个能引动剑冢共鸣的凡人。”

午后阳光穿透竹林,在青石小径上织出斑驳的光影。陈望跟着二长老穿过层层叠叠的翠竹,空气中飘着苦楝花的清香。他发现老人总会在经过某株千年铁杉时驻足,树皮上深深的沟壑竟与赵清璃腕间的玉蝉纹如出一辙。

“这是剑灵选中的栖身地。”老僧抚摸着树干上发光的苔藓,“当年谢将军埋剑于此,剑气化藤护得这方水土百年安宁。”陈望伸手触碰粗糙的树皮,指尖突然传来细微的刺痛——那些所谓的“苔藓”,分明是密密麻麻的青铜剑鳞。

夜幕降临时,陈望在温泉池边看到奇妙景象:蒸腾的水汽在空中凝结成星河,池底的千年寒玉髓泛着幽蓝光芒。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夜,油灯下绣着的襁褓上,也绣着这样的星图。疲惫感如潮水漫来,他蜷缩在池边睡着了。

梦中,木剑化作青鸾飞向云海,羽翼上沾着赵清璃发间的鹅黄花瓣。当晨光再次唤醒他时,怀中多了枚冰凉的玉蝉——正是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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