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端庄的张氏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决绝,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翠喜,你去把咱们府里处置内眷的鹤顶红拿来。”
“夫人,不可!”
“快去!”
张氏手里攥着毒药,手心里浸出一层冷汗。
她像一头护崽的母狮,气势汹汹地冲进大厅,冷冷地注视着苏家父子。
“我女儿不嫁,两位请回吧!”
从来不与人争辩的苏五爷为了儿子的前途难得硬气了一回,他站起身向张氏行了一礼,脸上依旧笑眯眯的。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带犬子来是为今日之事赔罪的,并无其他意思。”
“铭哥儿年纪小不懂事,众目睽睽之下唐突了仪姐儿,真是该打。”
话里话外无不是在警告李家:你家女儿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被我儿子抱上来,这事早就传开了。若相府不同意这门婚事,我儿子大可以等个一年半载娶个小门小户的女儿,你闺女可是嫁给庄稼汉都没人要。
李相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也没想到自己女儿会如此愚蠢,算计苏家女眷不成,反而让自己失了清白。
这两桩事无论如何都是他们家理亏,此刻苏家没有将苏念念被下药的事说破,是尚且给相府留着脸面呢。
老谋深算一辈子的李相头一次感到无计可施,这桩婚事他是不得不答应了。
“贤弟说的是哪里话,依我看,这俩孩子倒是有些缘分,不如……”
“老爷!”见丈夫要松口,刚才还强撑着气势的张氏顿时白了脸。
那副威严的表情在她脸上寸寸皲裂,她跌坐在地,双手紧紧抓住丞相的衣角,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我那苦命的女儿已经发愿,这辈子不嫁人,明日我就缴了她的头发送到庙里做姑子去!老爷若不答应,我就和我那苦命的女儿一起喝药自尽!”
然后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苏五爷:“你们苏家休想乘人之危!”
“夫人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嫂夫人快快请起。”
气氛正僵持着,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震天响的哭声。
李相连忙看向门外:“客人在此,何人在外面喧哗?”
还剩下一口气的李柄被小厮抬进大厅,只见他脸色青白,浑身是伤,裤裆处更是一股股地往外冒血。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苏五爷也被惊得倒退两步,差点摔到地上。
连丞相夫人都被惊得忘了哭泣,连声问道:“我的儿,这是发生了何事?”
小厮将苏煜硬闯府邸、打残李柄、藐视丞相的前因后果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张氏一向厌恶李柄纠缠李幼仪,此时却敏锐地察觉到也许李柄能助自己女儿脱离困境,于是哀号一声,扑到李柄身上大哭:“老天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若是苏茵在此,定要感叹一声张氏的哭声比戏台上的玉娇还要嘹亮。
只见她发丝凌乱,精致的妆容被眼泪冲花,哀哀地攥着李相的衣角:“老爷,老爷!柄哥虽不是我们三房的人,可也是从小在我跟前长大的,如今都快要被人打死了!”
“他们苏家的长子如此目无王法,大白天地闯进我们相府行凶。可怜我就这一个宝贝女儿,老爷,你真的舍得把幼仪嫁到这种虎狼窝里去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