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儿子也会回来,他让我替他好好守着青州军,而我不能食言。”
泪水从于雪浓的眼里喷薄而出。
于雪浓许久都未曾外放过自己真正的情绪,让她任性一次吧,就一次,任由泪水肆意流淌而出。
他也不知道自己站在门口多久,最终叹了一口气,挑开帘进去看看哭成花猫似的小姑娘。
他当真有些不忍,将她拉入局中。
他蹲下身,轻轻用帕子擦干她的泪水,“若是你累了,我可以……”
于雪浓遽然起身,背过身去,用手快速将眼泪擦干。
她的声音有几分哭过之后的沙哑,明明说着伤人的话,但听在他耳朵里又有若有似无的撩人。
“你可以什么你可以,陆公子现如今你可不是江东陆氏里头说一不二的世家子,现如今在西府,今后在霸州,你都需仰仗我才行。
我让你活你便能活,我让你死你就得死。”
陆时雍哑然失笑,瞧眼前人,当真有几分张牙舞爪小猫咪的模样。
陆时雍拱手讨饶,“是是是,小可今后全仰赖于小姐照拂。”
于雪浓闷闷不乐,“我世叔似乎不太喜欢你,原本还想替你求求情,让他照拂一二。”
陆时雍神色淡淡,坐在原本邱定坤的位置,“无妨,想要同人家合作总归让人瞧着些价值,不然人家怎么下本钱?”
于雪浓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陆时雍反倒落拓,“邱将军的马车还在下头等着,刚刚是我特地问邱将军求来的告别时间。”
陆时雍轻抚衣衫,将发簪正了正。他样貌生的极好,什么动作在他做来都好似一幅画,让人瞧着赏心悦目。
他郑重其事的弯下腰,朝着于雪浓揖了一下,“明允要随邱将军回军营,遥祝于小姐金榜题名,蟾宫折桂。”
她笨手笨脚的想要搀扶,嘴里头呐呐难言,“若是你,那我当真敢应下,就目前我这水平,能吊车尾挂着就不错了。”
吸吸鼻子,有些不舍,“今日你便要去霸州吗?霸州离西府又不远,你又没有到点卯的时间,你还能……”再陪陪我。最后的话她有些说不出口。
也许是这一路的教导,让她对他生出几分依赖,亦或只是年纪小,见不得别离。
陆时雍的神色略微有些松动,正欲安抚一二。
下头的人传来声音,“还让邱将军等你不成!”
陆时雍闭眼压下心头的不耐,在睁眼又是风仪无可指摘的陆公子。
“我得走了,于小姐多保重。”
于雪浓追了下去,瞧见邱将军不赞同的神色。
管不了这么多了,于雪浓长揖在地,“世叔,他们终究是因为我父之过才受此牵累,还望世叔垂怜一二。”
邱定坤瞪了于雪浓一眼,合着自己跟他说了半天,当真是一句话都没听下去。
陆时雍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他亦是翻身上马。
动作行云流水,不经意间带着江南士族惯有的做派。
引得周围女子一阵赞叹。
西府里头的男子皆为精壮汉子,肌肉贲张,一脸胡髯。突然来了一位如玉人般的清俊少年,西府里头的女子当即眼前一亮,纷纷解下香囊,随手抛掷了去。
有些胆子大的,还仰头问道:“公子可曾娶亲?”
陆时雍周围好些军官都被香囊砸了个正着,换做平日,早就吹嘘了去。
而今纯属沾这小子的光。
这里头的军官心底暗暗表示,今后这家伙要是落在自己手里,定要让他好看。
陆时雍还未去军营报到,便拉了一大波仇恨。
出去的时候还是两个人,回来便只有她一人,就连陈平都顺带着被邱定坤地溜走了。
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想必都会被邱定坤审查一遍。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是女子之事陈平是知道的,邱定坤要是问他,不是一问一个准。
啧,自己这一层皮,又未曾穿暖和便又被人扒下来。
还好只有七日便乡试了,等他发觉出来的时候,自己早进了考场,世叔再不愿意,估计也得接受。
她的眼神暗了暗,哥哥身死之事想必再也瞒不了他了。
街头人头攒动,人流往来如织。出来的时候明明是两个人,现在孑然一身。
她微微叹口气,街头热闹非凡,但之于她无甚关系,不如早早回客栈温书。
不知是陆时雍据起来习惯了,她这七日倒是连客栈房门都未出,整日闭门苦读。
前来给她送吃的小二夸赞她,定然榜上有名。
西府里头很久没出现如此用功的读书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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