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解长在心底狠狠唾了一口,转身往王虎等人走去。
王虎他们去树林里打了只野鸡。
这会儿生了火,把野鸡放在火上翻来覆去的烤,不一会儿就有食物的香味散发出来。
“黄大哥。”
李文孝把自带的酒囊递给黄解长。
“韩远道已经死了,咱们真的要送这些小的去崖州么?”
“他们哪走得到崖州?”
黄解长喝了一口烧酒。
咂了咂嘴。
“再有一个月,咱们就到冀州了,冀州往南,那是不毛之地,越往崖州方向走,越是荒凉……,反正我当差十几年,就没见哪个命大的流放犯能活着抵达崖州。”
“嘿嘿,黄大哥。”
李文孝往黄解长跟前凑了凑。
“我听说兰亭县附近有专门倒卖人口的牙侩,反正这帮孩子也到不了崖州,不如咱们把他们卖给牙侩,得几个小钱,也不枉咱们哥几个辛辛苦苦这两个月……”
“那怎么行?”
黄解长把酒囊扔给李文孝,神色严肃了几分。
“这要是被人知道,可就不是罚俸禄那么简单了,搞不好咱们这官职都要保不住。”
“黄大哥你放心,有风险的事儿我肯定不会拉着你干。”
李文孝又凑近过来,小声嘀咕。
“我远房表姑的外侄儿的表姐夫的邻居,就是专门吃牙侩这碗饭的,像韩老大这种半大的罪奴,他们收到都是直接转手卖到北族那边去当奴人……”
“你闭嘴!”
黄解长神色严厉。
“李文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跟北族勾结,那可是死罪。”
“哈哈,黄大哥,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嘛。”
李文孝笑呵呵拉着黄解长。
“我们只是卖批货给牙侩,后面的事情都跟咱们无关,咱们只需要拿钱走人就行了,什么北族不北族的,跟咱们压根无关。”
“是呀黄大哥。”
陈大壮这时候也凑拢过来。
“咱们已经离京两个月了,难道你不想早点回去跟妻儿团聚么?”
“只要咱们把这帮孩子往牙侩手里一送,然后写封公文,就说这帮孩子受不了流放之苦,擅自跑了……”
“他们被卖到遥远的北族,到死也回不了大昭。”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几个人的声音越来越低。
越来越低。
但再低的声音,也逃不过某人的耳朵。
不远处。
韩无恙带着弟弟妹妹们捡了些枯树枝,也生了一个火堆。
过河的时候,他们的衣服或多或少都被打湿了。
不生个火,怕是会受寒生病。
发霉的干饼子埋在火堆里,烤得焦香的时候,再拿出来分着吃。
云锦太小,霉饼子肯定是不能吃的。
韩无恙特地去挖了两个野薯回来,埋进火堆里一阵闷烤。
待到野薯被烤得又香又软,这才拿出来,掰最干净最软乎的部分给云锦妹妹吃。
小云锦吃了几口,便摇着头表示不想吃了。
她心情不好。
闷闷地,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韩无恙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得也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若是在京城,像妹妹这么大的奶娃娃,都有奶娘和丫鬟精心照料着,冷不得,热不得,饥不得,饱不得。
真真儿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千宠百爱,就怕有什么差池。
同样是小奶娃,云锦妹妹却要跟着他们颠沛流离,风餐露宿,还差点被人抢走……
“大哥。”
韩无用不知什么时候在韩无恙的身边坐了下来。
“大哥,过几日到了兰亭县,咱们找个有钱人家,把妹妹送出去吧?”
“送出去?无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是我们的妹妹,你难道不喜欢她吗?”
“喜欢!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喜欢!”
韩无用稚气的脸上显出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符的老成。
“正因为喜欢,我们才更要为云锦妹妹的以后考虑,她跟着我们,吃不饱穿不暖,就算能跟着我们抵达崖州,也没人教她读书识字,更没人教她礼仪规矩,她和我们一群罪奴待在一起,这辈子就毁了。”
“……”
韩无恙很快就被说服了。
是他太自私了。
妹妹这么可爱,这么懂事,应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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