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格外热。
尹星烛的鼻尖不停冒汗,手中的铅笔断了又断,不过半小时,原先一手长的铅笔短了整整一半。
湿闷的屋子,脱皮的白墙,出汗的老桌,咋呼的风扇……
“咔”手中的铅笔再次断掉,尹星烛耐心全无,她扔下笔,趴在了桌上。
“猩猩!”声音清脆嘹亮,“出去玩儿吗!”
“吱呀——”
门被一股外力猛地推开,是景稚安。
她的头发全都拢在脑后,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一个淡紫色的发夹别在鬓边,发夹上可爱的小花似乎飘着淡淡香味。
景稚安笑盈盈地看着尹星烛,咧着嘴,“阑珊中学要捣鼓个音乐教室,”她毫不见外,四仰八叉地躺在尹星烛床上,老木床受到撞击不满的“咯吱”出声,“咱俩去帮忙去?”
“我不去。”尹星烛平静地看着景稚安,景稚安似乎总是很开心,像一株向日葵,向阳而生,逐日而行。
在她面前,尹星烛就像狗尾草,让人扫兴。
尹星烛不喜欢景稚安,可能因为聒噪,可能因为嫉妒她的乐观。但尹星烛只承认一个理由:景稚安是个初中辍学的“不良少女”。
“去吧去吧,就当去玩儿了!”景稚安哄着尹星烛。
“要玩儿滚出去玩儿,别在家里作!”尹平年在院子里叫骂道,“滚出去,我还得睡觉!”
刺耳又沙哑的声音刺破窗户,直逼耳膜。
和谐的气氛冻住,破碎。
——
原本狭小的房间在尹平年说话那一瞬,变得无立锥之地,尹星烛窒息了一般,她不知如何面对眼前的景稚安。
……
“走吧,我们出去玩!”景稚安一样的明朗,表情也如往常一样轻快,她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忽略刚才的一切。
只一句话,救尹星烛于水火。
尹星烛深呼吸,轻轻地看着景稚安,点了点头。
街上的空气很潮,看近处只觉得晕眼,胡同口的老树耷拉着肩。
这一到夏天,这这那那就都跟没气儿了似的,唯有跟尹星烛并排走的景稚安,活力四射,一路上叽叽喳喳就没停过。
阑珊中学离尹星烛家很近。学校很破,但仍是全镇最好的建筑物。
“音乐教室”一直是学生梦寐以求的东西,尹星烛倒是无所谓,因为就算有了音乐教室,也不是她的。
“猩猩,你不是会吹笛子吗!”景稚安跟尹星烛差不多高,蹦蹦哒哒的。
“嗯。”尹星烛没有动作,目视前方,发出轻轻的鼻音。
“音乐教室似乎有那个,我昨天看那个乐器清单了!”景稚安兴奋地说,她二爷爷是阑珊中学的主任,虽然她不上学了,但时常跟他二爷爷去学校,还常常打听学校秘密事务,“咱俩去帮忙摆音乐凳,报酬要笛子,就借一会儿的话,我二爷爷绝对同意。”
“好。”尹星烛的眼弯了弯,似乎是因为阳光太刺眼,又似乎是在笑。可能是被景稚安的灿烂烫到了吧,所以不由自主地也变得明朗起来。
景稚安很好,但我内心最深处为什么止不住的讨厌她,我总是那么肮脏。尹星烛偷偷把话藏在心里。
尹星烛唯一的爱好就是吹笛子。
尹星烛的姥爷在吹笛这方面造诣很深,他还在时候,经常吹给尹星烛听。尹星烛一直跟着学,但小时候笨拙啊,学的也不好。老人家临走前送了她个竹笛,是亲手做的,尹星烛爱不释手,天天抱着吹,可能真应了那句话“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尹星烛越吹越好,乡亲邻居都夸她,爸爸也开心的不得了。
后来,尹平年经了那事儿,脾气越发暴怒,把竹笛砸了,尹星烛只默默呜咽,因为尹平年告诉她,她成绩不好,不配吹笛子……
现如今,尹星烛已经两年没碰过笛子了。
到了,阑珊中学。
新换的伸缩门敞着,能看见学校里面的小花坛。
校门左边是一颗胸径约莫四十厘米的粗壮老榕树,分不清是树根还是树干的“藤蔓”在地上盘旋,树枝无章的岔开,叶子一簇簇的,浓密的不透风。
右边只有一块大石头,上面刻着几个红字——“阑珊中学”。
“安安,小烛,你们怎么来了?”一个老头慢悠悠地从学校里走出来,头发白了一半,脸上也千沟万壑,但精气神很好,手上持着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动。
景稚安看见老头,比孩子看见亲爹还亲,一下扑过去,搂住老头的脖子,“我们是老天派来帮你收拾音乐教室的使者!”
“爷爷好!”尹星烛也点点头示好。
老头呵呵地笑,拍打景稚安的头,“就你会说话!”
“二爷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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