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湖乃天然湖泊,崔府建造之初纳入其中,湖心深不可测,妙妙不会凫水,双手击拍湖面,却仍旧不可抑制地逐渐沉入水中。
崔洵忙丢下手心之物,一个跃身便入了水中,抓了妙妙腰身往岸边游。
卢昭心慌意乱,看着崔洵抱了妙妙出水,欲靠近解释什么,但男人却绕开了她,大步径直往前走去。
当时仅她在妙妙身侧,还有推搡之势,如今是怎么都逃脱不了嫌疑了。
正当卢昭立在原地,心急如焚时,前方男人的脚步顿停了,卢昭心一动,往前小跑两步,却听见男人冷漠无波的声音。
“如今妙妙已回,卢小姐不必日日再来崔府。”
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卢昭只得眼睁睁看着崔洵抱着昏迷的妙妙离开。
沉默两秒,她亦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唤了自己的贴身婢女转身离开。
当年妙妙离开,崔洵几乎要掀了整个上京的天,不过几天功夫人就瘦了大圈,崔夫人早逝,崔洵身边一个照料的人都没有。崔大人趁此时机将卢昭接进了崔府,对崔洵放话:“你那妙妙一日不回,卢昭就是崔府一日的主子。”
当初,谁能料到妙妙还有回来的一日。
崔卢二家本就有婚约,卢昭早晚都是崔洵的大娘子,可偏偏有个来历不明的妙妙从中作梗,可这样的女子即便进了崔府,也最多只能做个妾室。
因此,崔大人也不知卢昭到底有什么难过的,她是注定要入崔家的,父辈定下的婚事,岂容儿孙篡改。
看着卢昭一脸患得患失的模样,这一年来也闹过不少脸色。崔大人有些厌了,抬手道:“那妙妙既回来了,那你先回去吧。”
卢昭面色大变,嘴里嗫嚅还欲说些什么,身旁的奴婢悄悄拉了拉她衣袖。
看着卢昭离开的背影,崔毅摇摇头,卢家次女还是困囿于府第之事,实非洵儿知己,卢家长女倒是温婉大气,名满上京,当年同洵儿也相交甚好,可惜身子骨孱弱……
只是洵儿待卢昭已生厌恶……
想了想,崔毅还是准备向卢家修书一封。
紫园众奴仆躬身低头,纵使隔了老远,他们都能感受到公子周身阴沉晦暗的气息,令人局促惶恐。
医者切脉诊断道是入了寒气,加上惊吓过度,这才还未清醒。
但崔洵却是万般心焦,六扇屏风后备了许多热水,他用热巾为妙妙擦了几遍身子,都未将人捂热,也未有醒的迹象。
崔洵屏退众人,脱了自己衣衫,与妙妙同贴一处。
彻夜,妙妙迷迷糊糊的,一会儿喊热一会儿又喊冷,崔洵闭目的时间少之又少。
直到寅时,天将亮未亮之际,妙妙烧终于退了,嘴里却迷迷糊糊反复叫着一个名字。
崔洵仔细一听,眼底骤然布满乌云。
卢府一别致小院中,女子身着繁复白色襦裙,头上仅一根玉簪点缀,青丝披肩,倒有几分世家所崇遗世之风。
听完卢昭的话,她唇角微启,饶有兴味:“妙妙回来了。”
“阿姐!”卢昭在外向来以温婉示人,鲜少如此疾言厉色,“你怎么还盼着她回来啊,我才是你妹妹!”
卢意专注于给花浇水。
思及那日妙妙在她耳边说的话,卢昭已经几夜没睡好了,“当年我们使计令她离开,她全都知道了。如今回来必定是要找我们的茬,若她通盘告知洵哥哥,我与他的婚约就再无可能了。”
卢意微微叹气,放下了花壶,接过身后婢子手中的白巾擦了擦手,“小昭,她只是来历不明的女子,你可是卢家小姐,若是拿自己与她相比,岂不自降身价?”
卢昭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崔洵待妙妙不同,自己身份再高贵又有何用呢。
再说,卢家小姐又不止她一位。
卢昭看向了家姐。
卢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及笄前便已名动上京,与上京四公子齐名,民间更有称她女公子的。她与崔洵等人情趣相投,分外合拍,自己也不过是沾了她的光才勉强跟在他们中间。
不过好在她身体孱弱,崔家的婚事应当是落不到她头上的。
这么一想,卢昭望向她的眼神又变得柔和,“阿姐,你再帮我想想办法嘛!”
夏日炎热,紫园寝屋内摆了冰鉴,婢女们站在其边,拿扇子散开凉意。妙妙已经醒了,身子骨却并未大好,脸色尚有些苍白。
她神色淡淡的,问青霜:“侍郎大人呢?”
“公子大早便进宫了。”
于世家而言,再大的官职也比不上门阀二字,故府中奴仆皆唤“公子”,并不称官职。
崔洵近日待妙妙有些奇怪,说是珍重吧,每每望向她时眼中高深莫测。早出晚归,同她吃了晚膳后便去了书房,后半夜才摸黑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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