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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会正好错过表演了吧?”一个船员颇为遗憾地说。
……事实证明,他们没有错过。
不仅没有错过,而且这表演果然叫人终生难忘。
倒数结束的同一时刻,他们头上的帐篷也被掀下去抽走了,霎时露出了头上一片夜空。路冉舟还来不及叫大家站稳脚跟,众人只觉四周接二连三竖立起了数根高大的影子;与此同时,他们脚边、身上的绳子蓦然收紧缩短了,脚下一空,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纷纷被提进了夜空中,有的头下脚上、有的歪歪斜斜。
一开始,众人间连连响起了惊呼和大笑声,都还以为是马戏团的机关出了错,没把他们拽倒,反而把他们提拎起来了;然而他们在手忙脚乱之间四下一看,却只看见了星空和帐空空的一片野草地。
数根桅杆沉默地立在众人两侧;捆住他们身体的绳子,一根根都系在桅杆上,编织成了一张网。
“诶?”米莱狄听见不远处,刀明克迟疑地问道:“没有机关啊。嗯?这些杆子是哪来的?”
“别拽绳子!”路冉舟断然喝道:“谁都别动了!”
夜色下,音乐、吆喝和谈笑声,不知何时稀稀零零地落了下去,此时最后一道弦乐也终于咽了气。刚才的热乎气还没全散,野草地上却静了下来;月光笼着灯光,风声送来了隐隐人声,似乎是惊叫,似乎是怒喝,听不清楚。
众人背后的热汗,都黏上了一层寒凉气。疑惑、茫然和不安,顺着绳网慢慢爬上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怎、怎么回事,”有人喃喃说,“突然没声了?”
在布满了各式帐篷和设施的野草地上,此刻几乎看不见一点动静。夜城堡号其余船员们,好像都消失在了帐篷深处,唯有马戏团的人偶尔从帐篷间一闪而过,对于半空绳网上人们的喊声充耳不闻。
过了一会儿,马戏团主持人的声音响了起来,穿荡在夜色中:“报一下数字!你们手上有几头猪仔?”
话音一落,刚才殷勤地请米莱狄系绳子的那个人,从绳网下高声答道:“八头!”
直到这时,现实才渐渐渗透了众猪仔的脑海。
“猪仔?完了完了,”有船员喃喃地说,“原来我们遇上人贩子了。”
“原来如此……他们没机会的时候就是马戏团,有机会的时候就是贩人团。”路冉舟嘀咕着说。“我以前听说看表演时偶尔会有人走失,难道其实都是被抓走的?可是这个马戏团,居然打算把我们所有人都吞掉,胆子还真大。”
在海都的法条与规则中长大的米莱狄,此刻没忍住吃惊。“贩给谁?我们可都是活生生、有感觉的人,他们还能真把人给……”
话没说完,她也感到了自己的天真。
接下来几分钟,八头猪仔挂在绳网上,听着野草地上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报数的声音。算命帐篷里逮住了一人,“最美海怪”里先后逮住了两人,幽绝大迷宫里抓住了四个……全部加一起,正好是夜城堡号今晚出来玩的船员人数,居然连一个也没跑掉,看来这马戏团早有完善准备,也是个中老手了。
从新奇动物园里,传来了那个穿旧袍的男人声音,似乎很不高兴:“我一个也没有!”
……怪不得他那样热情地要自己留下来。
马戏团主持人大声回道:“手里没有猪仔的都过来帮忙!”
见路冉舟一时没说话,好像在思考该怎么办,米莱狄扭头四下看了一圈,很快生出了疑惑。
“我们固然是下不去,”她想了一会儿,连逐渐疼痛肿胀起来的四肢都暂时忘了,低声问道:“可是他们怎么够得着我们呢?把我们放下去再抓吗?”
“那可好了。我只要双脚一挨地,谁敢凑上来,我都能把他们打成肥水浇草地。”刀明克立刻说。
他们的双手仍然勉强算是自由的,尤其是猪仔中还有刀明克这样的武斗派,马戏团怎么抓人?米莱狄在野草地上来回看了两圈,眉头忽然一跳,说:“你们看那边!”
从一辆大木板车里,有两个人扛下来了一只大桶;他们搬着大桶,走到一顶帐篷前,把桶放下来,各自戴上了一只面罩。
米莱狄盯着他们,越看越觉不妙,直到那二人从桶上解下一根管子,将它伸入了帐篷门帘内时,她终于明白了。
“他们连麻醉气都准备好了啊?”路冉舟也看出来了,说:“还真方便,往帐篷内一喷就行……也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喷我们这群倒霉蛋。米莱狄,你主意多,你想想办法。”
哪怕都被人当猪仔吊在半空里了,他听着还是慢悠悠的不着急。在过去半年里,路冉舟形成了一个习惯:不管是遇见什么问题,先叫米莱狄想办法——这似乎是对她的考验,也是对她的训练。
米莱狄抿着嘴唇,目光在野草地、帐篷与绳网上扫来扫去,终于抬起声音问道:“你们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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