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把声音压低了;观众席上议论声纷纷嚷嚷,唯有罗更几人的声音缺了席。
怎么办?
米莱狄再心焦,却也不敢随便露头,因此只好在等待时,一边留神外面动静,一边休息;当罗更几人决定开始搜寻她的时候,也就是她伺机反击的时候了。
出乎意料的是,当终于有人影将地砖遮得一暗时,米莱狄却发现来人不是高塔家的任何一人。
“你在这儿啊,”梦生族长一脚踏进了石质拱门,自来熟似的说:“我就说嘛,好像刚才看你朝这个方向来了。”
米莱狄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时怔得说不出话。
她没想到自己第一个见到的是早被她抛在脑后的梦生族长。
别说她了,观众显然也不关心这些注定胜利的族长,他大摇大摆地穿过大厅,外面都没多少反应。
“你不会拿我分数牌吧,”梦生族长好像忽然警觉起来,在门口顿住脚;他的圆腰上垂了三块牌子。“你可别动手,我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
“你看,我已凑足六十分,再过五分钟就能出线了。”梦生族长指了指自己腰间,说:“我们家族的人把分数牌凑在一起之后,发现多了一块。”
米莱狄慢慢直起了身子。
“我和另一个族人都能出线,多这一块没有用。”梦生族长说道,“于是我就想到了你。”
“你要把它给我?为什么?”米莱狄问道。
“为什么不给?”他认真地反问道,“我要它有什么用?可我给你就不一样了。你万一真的成功出任高塔族长,这一块分数牌就算我投资的,我只要高塔家一条商路作回报就够。你要是没成功,哈,那你得答应我,一定要让罗更那小子好好难受难受。”
梦生族长好像也和米莱狄一样,想起了被拖入石廊的那一幕,浮起了隐约的怒气。“茶罗斯不懂怎么教儿子,老子就给他补一课。”
米莱狄万没料到,她在“绑架国王”里下意识多做的一手安排,竟然会在最关键一局游戏里演化出这样的后果。“我很感激,”她斟酌着答道,“只是我多得一块,并不能打击罗更……我要从高塔家夺走分数牌,才能阻止罗更出线。”
梦生族长摆了摆手。“这么大事,你得有备才能无患,你要万一没抢到分数牌呢?你总得先确保自己出线吧。你有了三块牌子之后,你爱怎么夺他们的,那是你的事,我不管,我看戏。不过你得想清楚了,我能给你分数牌的机会恐怕只有眼下。”
“怎么?”米莱狄立刻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了?”
“罗更他们聚在一起,不知道商量什么呢。”梦生族长撇了撇嘴,说:“要出去只能趁现在。身上戴着分数牌的那人,我让他在八号补给亭里等着了。”
若是能确定出线,就等于这一场被委员会和西涯度设计成捕鼠器的比赛,终于被她扳回来了一点点。
“行,分数牌我要了。”米莱狄一咬牙,下了决心。“但我没法出去。”
“你担心外头的观众?”梦生族长外表粗厚,心思倒快。“唔……要不我让我侄子去另一头闹出点动静……”
他能用的人多,吸引走观众注意力自然不难。二人简单商议几句,梦生族长看好了时候,正准备走,米莱狄忽然问道:“我的机关怎么样了?”
“挺惨,磕的都是伤痕,”梦生族长说,“由那小姑娘拿着呢,她的机关绕在你的手仗上,取不下来了。”
米莱狄一直没有放松“召唤”,从微粒层面响应的纠缠,自然不容易解开。
“他们还在退出点那一头吗?”米莱狄刚才扑入了离三角亭最近的石门,离退出点隔了半个大厅。
梦生族长点了点头。
在他走后,米莱狄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很快,一声轰然巨响就如约而至,叫她微微一激灵。她悄悄探头一扫,发现竟然连楼梯都塌裂了一块,惊叫声与人影交错,烟尘滚滚而起,一时什么也看不清;她趁机闪身滑出拱门,不消数秒,已跑近了八号补给亭。
亭里果然正站着一个梦生家选手,还在把玩桌上东西,米莱狄现身时,他惊了一跳,将手中机关放回了桌上——那是一尊女神雕像式的机关,双臂之间环绕着阿尔卡纳乐章,好像可以重演传说中女神召唤生命海浪的仪式。委员会提供的大多是无用之物,这一个也是好玩多于实用。
见三角亭内外确实只有他们两人,米莱狄才走了进去。
“就这个牌子,”梦生家选手好像怕让人发现,马上侧过身不看她,小声说:“你假装趁我不注意抢走……”
他稍抬起胳膊,亮出身侧的白色分数牌。
向他一步步走去的米莱狄,感觉在那一块摇摇晃晃的分数牌感召下,时间好像都被搅散了。
一切都发生得轻柔而安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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