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四年,岁末的南京城,天空阴霾密布,厚重的云层似一块沉甸甸的铅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城墙上斑驳的痕迹,见证着往昔的风雨沧桑,而此刻,这座古老的都城正静静等待着一场权力更迭的风暴。
燕王朱棣的大军如汹涌的潮水,数月前冲破了南京的城门,靖难之役落下帷幕,可城中的局势依旧暗流涌动。燕王的营帐扎在皇城之外,士兵们身着铠甲,手持长枪,目光警惕地巡视着四周。营帐内,朱棣身着玄色长袍,剑眉紧锁,手中的书卷摊开在案几上,却无心研读。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进城后的种种景象:昔日繁华的街市如今一片萧条,百姓们眼中满是惶恐与迷茫;皇宫大殿内,建文皇帝不知所踪,那象征着至高皇权的龙椅空落,却仿佛仍散发着无形的威严。
“殿下。”一声低唤打破了他的沉思,帐帘一挑,道衍和尚姚广孝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他身着一袭灰色僧袍,面容清癯,双眸却透着深邃的智慧光芒。“殿下,明日便是登基大典,诸事已筹备妥当。”
朱棣微微颔首,站起身来,在营帐中缓缓踱步。“姚师傅,这皇位,朕如今唾手可得,可心中却愈发忐忑。”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忧虑。
姚广孝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望向营帐外的夜空,悠悠说道:“殿下,这是天命所归。自起兵以来,历经无数艰难险阻,皆能化险为夷,此乃上天眷顾。如今登上皇位,当以天下苍生为念,开创太平盛世,方不负这一番苦心。”
朱棣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向姚广孝,“朕定当如此。只是朝中旧臣,人心未附,该如何是好?”
“陛下无需忧心。”姚广孝微微一笑,“那些心怀异志之人,不过是一时难以接受改朝换代。陛下只需恩威并施,重用贤能,宽待百姓,时日一长,民心自会归附。”
朱棣点了点头,心中稍安。二人又商议了许久,直到夜深,姚广孝才告辞离去。朱棣望着帐外摇曳的灯火,久久未眠。
第二日清晨,天色微明,南京城便热闹起来。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却又透着一丝压抑的气氛。百姓们早早地便聚集在道路两旁,他们身着朴素的衣衫,眼中满是好奇与敬畏,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即将到来的登基大典。
皇城的承天门下,朱棣身着华丽的龙袍,头戴冕旒,端坐在一辆装饰精美的龙辇之上。龙袍上绣着九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龙辇缓缓前行,两侧是身着鲜艳甲胄的御林军,他们步伐整齐,威风凛凛。道路两旁的百姓纷纷跪地,高呼“万岁”。
朱棣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人群,心中却波澜起伏。他深知,这声声“万岁”背后,既有真心拥戴,也有迫于形势的无奈。要想真正赢得民心,稳固这来之不易的皇位,还有漫长而艰辛的路要走。
来到奉天殿,殿内香烟缭绕,庄严肃穆。朱棣在一众大臣的簇拥下,缓缓走上台阶,来到那象征着皇权的龙椅前。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整齐地跪地,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在大殿内回荡。朱棣微微抬起手,示意众人平身。
此时,礼部尚书蹇义上前一步,展开手中的诏书,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菲德,仰承天命,靖难兴师,拨乱反正。今登基大宝,定鼎南京,改元永乐。自即日起,大赦天下,减免赋税,与民休息……”
诏书宣读完毕,大殿内一片寂静。朱棣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开口道:“朕登基为帝,实乃上天眷顾,祖宗庇佑。朕定当兢兢业业,治理天下,不负百姓之望。众爱卿,当与朕同心同德,共创太平盛世。”
大臣们纷纷表态,言辞恳切,可朱棣却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人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并非全然是忠诚与拥戴。
登基大典结束后,朱棣回到乾清宫。他坐在龙椅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这时,太监匆匆走进来,“陛下,翰林院侍讲方孝孺求见。”
朱棣微微一怔,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他终于来了。宣他进来。”
方孝孺身着素服,昂首挺胸地走进乾清宫。他面色苍白,眼神却透着坚定与不屈。见到朱棣,他并未下跪,而是拱手行了一礼。
朱棣看着他,心中既恼怒又有些欣赏。“方孝孺,朕如今已登基为帝,你身为翰林侍讲,当为朕起草登基诏书。”
方孝孺冷哼一声,“燕贼篡位,天下共愤。我方孝孺宁死,也不会为你起草诏书。”
朱棣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方孝孺,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朕敬重你的才学,只要你肯归降,朕定当重用你。否则,休怪朕不客气。”
方孝孺仰天大笑,“你就是灭我十族,我也绝不为你这逆贼效劳。”
朱棣怒不可遏,“好,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来人,将方孝孺押入大牢,诛其十族。”
方孝孺被拖出乾清宫时,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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