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德摩挲着手指,静静听着苏牧承分析。
“大人,难道您就不觉得赵灵韵可疑吗?
她一介弱女子,又是京师大学堂的学生,千里迢迢的回家,为何还要携带这些禁书?
况且,携带的报纸上的时间还和革命军时间那么契合?
我想,以她京师大学堂毕业生的眼界和智商,不会不清楚这些报纸和书籍的危险程度吧?
可她赵灵韵依旧带了。
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她赵灵韵动机不纯了!”
韩天德眼神微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师爷沈精明。
“沈师爷,您怎么看?”
沈师爷摇了摇头,一副不在乎的模样,道:
“大人,这就几张报纸和一本书而已,我觉得应该不能说明什么吧?
太太是个读书人,关心时事,这很正常的。”
“李局长,你怎么看?”
韩天德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李云洋。
李云洋摇了摇头:“大人,仅凭几张报纸和一本书,定不了太太的罪名。
不过苏教官说的也并无道理。
太太一介弱女子,回乡探亲还带着禁书,动机着实可疑。”
李云洋圆滑地说了句场面话,既没有给赵灵韵定下罪名,也并未洗清对赵灵韵的怀疑。
苏牧承见好就收,并未继续发力。
韩天德本身就是一个胆大心细又多疑之人,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
说多了,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见有人收尾,他顿时又使了一个巧劲。
“或许,是我多虑了。
太太可是京师大学堂的进步青年,家教森严,怎么可能跟革命军的人混到一起。
我这就去把这些东西给还回去。”
苏牧承当即便收拾起了报纸和书籍,揣进兜子里转身就走。
一步,两步,三步……
“等等!”
三步踏入,身后韩天德的声音立即响起。
没有人看见苏牧承嘴角扬起的那一抹笑意。
苏牧承停下脚步,转身道:
“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回来!
年轻人,做事就是毛毛躁躁!
事情还未讨论结束呢,你走什么?”
韩天德没好气地说道。
上钩了!
苏牧承装作为难的样子,低着头道:
“大人,时间不等人呀。
这些报纸和书是我趁着太太午睡悄悄偷出来的。
要是在太太醒来前不放回原位的话,被太太发现了,那就完蛋了。
太太要不是革命军还好,要是的话,咱这岂不是相当于打草惊蛇?”
韩天德顿了顿,摩梭着手指,一言不发。
书房内,一件挂式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四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苏牧承弯腰低头,沈精明拿出手帕擦拭眼镜,李云洋正襟危坐,目光盯着茶几上的热茶。
片刻之后,韩天德再次开口,沉声道:
“你认为……赵灵韵是革命军的几率有几成?”
不愧是官场老油子,问话的水平就是高。
他不问赵灵韵是不是革命军,也不问她跟革命军有什么关系,更不说要不要查赵灵韵。
单单问苏牧承,赵灵韵是革命军的几率有几成。
要是他回答的少了,那就是纯属没事找事儿。
没有原因便怀疑太太,这不是对大人不敬吗?
要是回答的多了,那就更好了。
一方面,将他自己摘了出去。
赵灵韵是不是革命军跟我没关系,我也没想查他,是你发现的,是你发现问题的。
你硬要说,我没办法才做出回应的。
另一方面,倒逼着苏牧承主动揽下查赵灵韵的任务。
人是你怀疑的,跟我没关系。
你非要怀疑,那这事儿就你去解决好了。
不解决问题,只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若是苏牧承查到了什么东西,那自然皆大欢喜,把人抓起来就是了。
若是查不到,也没什么损失。
反正他又不出钱不出力。
韩天德深谙为官之道的精髓。
苏牧承听出了韩天德话语里的陷阱,
当即开口道:“回大人,我觉得,至少有六成!”
五五开太随意,多一分不多不少。
“哦?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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