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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燕(二) (2/3)

上兵,气得脸都憋红了说不出一句话,气冲冲地先离场了。

“仲达!”稳重一点的舒公子匆匆作揖告辞,便追了出去。舒小姐更是何曾听过这种昏话,更是羞得没脸见人,也跟着走了。

纪崇耳目聪敏,只等人一走便笑得直不起腰来。

陈泠月跟着抿唇,纪崇也准备收拾东西回屋睡觉。四下只剩几个收拾残局的侍女,陆阙领着谢璟向他们这边走近。

与他们一同的,还有一直静坐在座位上观赏闹剧的梁津。

五公主与梁津本是表姐弟,但谢璟自及笈起便在外领兵,与盛京的亲友少有联系,对这个传闻中天纵英才却荒唐的表弟也只是耳闻。

陆阙见他跟过来,拍拍谢璟,让到一旁,他们似乎达成了微妙的一致。

陈泠月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她甚至无措得望向陆阙,那人却理都不理。

她从未妄想再与梁津有交集,只是呼吸相闻、只是耳闻目见,她都感觉是被十八层地狱剥皮拷问。

问她的名字、问她的过往,问她为何独活世间……又或是他已知她的身份、知她的苦楚,知她塞北风霜消磨。

想来后者更要命,关心则乱。

塞北的天空旷远深邃,风如利刃,而她的江南水云天相比就似单薄的纸,轻易就划得破碎。

梁津那双眼睛映着灯火的光晕,似盈着满月之华。她又记起江南的夜,陈氏族人死在云樱待开的三月,恰逢雨雾缠绵朦胧天。

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旧事翻腾,梁津是那面镜子,站在她面前,她便无处遁形。

她僵直得愣在原地,而梁津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

那声音依旧动听,甚至是轻柔温和,“小陈大夫,久仰大名。前日比试箭术时捡到了这块夔龙玉佩,本以为是广安王殿下之物,多方打听下才知此物归属,特此来归还。”

陈泠月眼瞳骤缩,哑着嗓子回道:“多谢。”却不敢伸手去接,梁津见状只当她为人冷淡,放在身前的案几上。

梁津笑着向她拱手,又向陆阙告退,除此之外并无再多表示。

她听着胸腔中急速跳动的声音逐渐归于平静,冲到脑门的热血散向四肢百骸。

也是,她与梁津最后一次见面大概是五六年前,梁家将他从云和接走,他来找陈昭商量年后考学的事。

旧时她也从山中得了假,与他们一同玩耍了几个月。那时,陈昭尚有心思吟诗作赋,云和多水,秋天潮湿阴冷,她与梁津倒是觉不出什么,陈昭总说身上几处关节发痛发胀。

想来那时,有些事已初露端倪。

年后陈昭来信,信中掩饰不住的开心,说梁津即使没有拜作苏家门生,也在策试中得了探花。

而对他自己却只字不提,她以为陈昭落榜不愿多讲,后来才知,陈昭则被关在家中错过了进京的日子,只能等着研习医术继承祖业。

时随事易,她容貌已变,嗓音为了更像男声故意作哑,梁津更是听不出,他应不记得才是。

她似濒临窒息的人得了喘息的机会,连陆阙走近都没发觉。

她拾起那枚触手生温的玉佩,此物陆阙赠予她时只说能自由出入营帐,大概是他的身份象征。她竟然差点弄丢了,怕是在陆阙那里罪加一等,又不知他会如何怪罪……

“人都走远了,还想着呢?”

话虽然不是出自陆阙之口,却一样讨打。

陈泠月心下有些烦乱,没心思搭话,退后几步微微躬身,示意要走。

谢璟笑意盈盈地凑过来,没个正形儿的人忽然就端端正正地作了一揖。

陈泠月手忙脚乱地应付,但谢璟却十分正色:

“我回京那日才知和亲之事,多亏你力战突厥武士,否则拖不到陆景由找到为突厥公主诊断的医女。圣旨一下覆水难收。”

谢璟说这话时,目光中的杀意毫不掩饰。宫中不可说的秘事太多太多。皇子公主之间勾心斗角,背后的母族争恩夺宠,已经是见怪不怪。

但陈泠月直觉谢璟的杀意不是对突厥,更像是当今皇上。及笈时便有了自己的公主府,有一支只听令与自己的精锐军队,忌惮在所难免。

天家父女,或许就是如此。

说着,谢璟看了眼陆阙,此人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若论骄纵气人的功力,陆阙远在她之上。

她又道:“那日是我没搞清状况,用长枪伤了你。陆景由罚我帮你上药疗伤我也毫无怨言。今后若有用得着谢璟的地方只管来玉龙军找我。”

陈泠月扯出了个苦笑,那柄长枪力气再大些,她可能直接被打死在长乐宫中了。

既然提到帮她上药,看来是知道她的女子身份了。陆阙想得周到,更令她稍感心安,

“公主殿下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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