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陆阙伸手去挡,被狠狠咬了口。
耳边登时轰鸣,头晕目眩。
方修远与秋绥的声音忽远忽近,最后只听到方修远得意地说,“留你一命,看看那小医师怎么为你续命就知道本公子的收藏品味有多好了。”
陆阙想起那日,回来时他勉强硬撑到了王府。
这新府邸冷清,没来得及打理。有几个从宫中调来的侍女和羽林军中的守卫,整日在他眼前晃。他不知道那是哪个皇子的人,又或是谢璟的人,不能轻易回去。
索性,就直接去了陈泠月的小院儿,也不必他再招眼跑一趟。
如今,他偌大的府邸,顶着寒风也走到了这里。
想起半个时辰前,他说的话,还做了折辱人的事,他照着自己的脑袋狠狠来了两拳。拳头锤进雪地里,埋在里面,冻得他没了知觉了才站起来。
面前的柴扉小院,是这府邸新建时留做客房的。后来户部觉得已经够奢侈华贵,就将这处以东砍了一半去,府墙一围成了个破落小院。
打理下来,竟也有几分温馨。院子里还摆着放药篓的架子,草药却都收进里屋里。他上次来发现府中仆从虽不一定真心,但一定不上心。
寒冬腊月柴火和碳都少的可怜,陈泠月为了将哪些奇怪的药种培育出来,将炭火都供了另一间房。
纸窗内,那盏暖黄灯光骤然熄灭。
又待了半刻,他悄声推门而入,床榻之上帷幔垂下,隐约能看到熟睡的人形。
陆阙翻了几个抽屉,都没有他想找的东西。他想着,重要的东西是不是都贴身放着,于是又凑到床前,手掌在陈泠月面前挥了挥,见人正熟睡,放心地伸手去摸枕头下。
他摸到了一张身份符牒,上面写着陈皖的名字,哪里人士,生辰年月,还有祖上三代。
这符牒伪造地十分缜密,能骗过军中核验身份的文官。他默默记下,又悄悄放了回去。
只是这人没有做梁上君子的自觉,东西到手了反而坐到床边。
黑暗中,他的目光细细描摹过陈泠月的面容。他一直觉得陈泠月那双眼睛英气十足,合上眼,整个人的五官都变得柔美起来。
云和多美人,此言不虚。
陆阙垂着脑袋,低声细语,像是自说自话。本来他也不想吵那些事的,倒是重要的事情没来得及说。
那日见过方修远之后,他便去查了药人到底是何物,方修远又是何人。
可惜,文殊阁对前者寥寥数言,对后者更是语焉不详。
他不清楚方修远为何会出现在盛京中,又为何在那日来见他。他感到了未知的危险,并且觉得与陈泠月脱不开关系。
自那日之后,他便不再给各方留在府上的探子留活路。
几个皇子之间包括他在内,对于府中有旁人眼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是默许这种行为,大家心知肚明,他这番举动显然背离了其中的平衡。
于是那日突厥使团来朝见,长平王等一众皇子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唯一一个打招呼的谢珉权势只在福安寺以及临近的皇陵。
他想说给熟睡中的人听,他需要一个局外人的倾听,不必忧心立场和忠心。他也想直接问陈泠月,方修远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她心甘情愿废掉她得天独厚的天赋。
可他说不出口,他难得有耐心,往日混不吝到跟皇帝舅舅讲话,三句离不开语气词和宗族亲友。跟一个与空气无异的熟睡中人讲话,却觉得要斟酌一番。
思来想去,他只声音低低地说:“那时赶你走,觉得你有武功傍身,想杀谁就杀了。最好能杀完就逃进江湖里,任凭谁也找不见,逍遥自在一生。”
三年前,塞北军营他第一次见到了陈泠月,她月白长袍,长发高束,寒光冷剑,孤傲如关山万里雪。
她说:“长命仙说你能帮陈氏翻案,所以我来找你。”
他不知道长命仙是何人,对她所说的陈氏也只是从盛京传来的情报中了解一二。
他无心去管一个小小世家的事情,何况他在塞北鞭长莫及。又见陈泠月单纯执拗,不必费力编理由就可以推辞,那时他说:
“旧案难重提,你自小远离陈家,家族的个中关系你可明白?陈家、梁家甚至是皇家是何牵扯,你可明白?”
他打发她去了解清楚,或许自己找到了个中真相也就报仇了。
文殊阁的记录中曾提到,遥东有一方氏,百晓生出身,洞明世事,寻仙问路无所不知。或许就是在这中间,被方修远利用……
陆阙心中压抑许久的愧疚翻涌,“终究是我太过自负,若知道此后这般,当时便应下。你说你一剑动霜寒,哪怕是留你上阵杀敌……”
“而今再与我扯上关系,必要在各种关系中周旋,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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