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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阿莱夫 (1/2)

检查完自己的结算页面之后,芙蕾雅回忆起了昨夜自己毫发不爽的精密计算。

御手洗踏进的是基于他自身能力的陷阱网罟,如维多利亚时代舞台魔术里所使用的黄铜装置和滑镜般精妙。他与自己的思考力相去不啻天渊,自然他会成为自己的饵料,只能为他吟咏一曲生命尽头的挽歌。他的醒并不是回到不眠状态,而是回到先前的梦境,一梦套一梦乃至无穷,正是沙砾的数目。走着无穷无尽的回头路,等他真正清醒时,他已经死了。

我在离入口不远处设置了多重陷阱,他推开门的那一刻就刻下了他的败笔,第一个是足部触发绷紧的细线,会有事先调整好角度的装着浓硫酸的玻璃瓶砸在他身上,而他的能力在突然遭遇液体时,第一反应是会像吸收雨水一般将浓硫酸也吸收进体内,浓硫酸遇水散发出大量的热,直接将他凄惨地烤熟了。他留在世间的最后记忆就是不知为何灼烧起来的身体和自己发出的悲惨叫声。恐惧使得他痛苦,扭曲了他的身体线条,让他看起来像被人打碎之后又恶意黏在一起似的。

凶猛吓人的狮子面目不清,而遭难的奴隶和国王颜面无存,毕竟他有着最难看而痛苦的死法。

在密涅瓦这条喜怒无常的小河冲刷下,芙蕾雅也深感自己朝不保夕,虽然每次往前踏出一步,对方的能力就会让自己的各方面数值有或高或少的提升。

她蹲下来让自己几乎处于与被烧焦的尸体同一高度,从他焦黑的四肢间扒拉出一个亮闪闪的金属勋章,是阿莱夫(א),阿莱夫是希伯来文中第一个字母,神秘哲学家们认为它意为“要学会说真话”。

但是御手洗身上怎么会有希伯来文的勋章呢,这不像是他的东西,难道是以前他杀过的其他比赛者的遗物?

芙蕾雅好奇地将这个亮闪闪的小东西别在胸前当作装饰品,在下次遭遇战之前还有几天时间,不如去热闹的地方休憩一下,使用一下打败敌人得到的奖励积分。

毕竟她似乎刚从紧张的深海中浮上来,正在海面上漂浮打转。心中的坚硬生长物正在蔓延,像临死裂隙中的眼睛,那种凌厉的目光。

她其实还利用木屋中的道具给御手洗准备了其他几道机关,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取他性命。不过他连第一道机关都没挺过去,普通人被浓硫酸砸在身上可能还不会死,但是他因为操纵液体的特殊能力,而让浓硫酸的化学反应效果大幅度增强了。真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的能力正是他的罪。安息吧,御手洗,我们都罪无可恕。

伟大与渺小往往只有一步之差,正确与谬误亦常近在咫尺。

此刻是我们的净罪时间,芙蕾雅似乎听到西西里国王的八个唱经人在圣洁的教堂里展开饰有长短金箔条的涂金的硬纸卷用拉丁文高唱七点半钟举行的第一遍弥撒曲一般。

芙蕾雅在死者口中放置了一枚银币,这是让他奔赴冥府的费用,让御手洗可以用它来支付渡过冥河。

注视着地上的尸体,口中喃喃自语。

De profundis Domine

这是为了亡灵祈祷的拉丁经文首句。

沉默许久之后转身离开,愿他跨越冥界女神普洛赛庇娜的门槛,死亡是清凉的黑夜,生是闷热的白昼。很遗憾,自己还要在这世间挣扎寻觅。

时钟是个金字塔,被一只鸟的翅膀缓慢地磨损着,时光洞烛着所有人的黑暗,他们能准确地预测日蚀,却看不到自身的晦蚀。

密涅瓦游戏的主办方让每次战斗之间间隔有几天的缓冲时间,用来使玩家恢复体力。当然如果对方伤得比较严重,也可以延缓参加比赛,这也是一条比较人性化的规则。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比赛的观众有最佳的观感,特别是为了取悦那些vip席上的人,每一场比赛都会用摄像头进行转播,屏幕后面的人还可能会为了那些大热门而进行押注之类的操作。

冷门参赛者大概从参加开始就是死胎,无声无息,甚至在狂热者中也不曾激起什么水花。御手洗的死倒是引发了不小的轰动,毕竟他的积分排名并不低,能力也是相当难对付,胁迫性渗透血液的能力简直就像怪物一般,可惜他有距离限制。

密涅瓦游戏似乎给了参加者们一团线,人类从洪荒时代开始,就具备顺着线球穿过人类事物的迷宫的能力。他们是挖地道的人,从地面上的兵戎鏖战寻找一条可以尽量避开正面战斗的密道。

有部分参加者为了取得压倒性的胜利,会与强一点的玩家结盟来交换物资和信息。此次御手洗就是败在我的线人提供的关于他的能力的信息下。知道了他的能力是操纵液体,我才能针对他的弱点下手一击必杀。在团结的情报交换之下,伤害被扩大了,仿佛四倍的枪弹将他打倒在地。

不知他在弥留之际,有没有听到死亡天使拍打翅膀的声音。最讽刺的是,他居然死于自己引以为傲的能力,真是可悲。

这个游戏充斥着虚伪与贪婪,欺诈与背叛,堕落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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