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杰拉米微不可查地凝了凝神。
正午的烈日下，森汐正用艾琳的六分仪测算河床坡度。汗水滴落在砂岩的瞬间，她突然感知到地下水流特殊的震颤频率——就像穿越那天触碰溪水时的共鸣。
时间很快来到了探险时刻。
森汐正在整理艾琳借给她的测绘工具包。褪色的帆布口袋里装着黄铜六分仪、磁石方位盘，还有半截用油纸包裹的枫糖——红发少女偷偷塞进来的入职礼物。
与队友集合后——
“冷泉小姐应该骑我的备用骡子。”古德里安把工具箱捆在驮马上，带着笑意面对森汐，金属护膝碰撞出清脆声响。这位器械师整夜都在打磨某种带刻度的青铜圆盘，此刻却把最温顺的灰斑骡牵到她面前。
所幸她在以前的世界去旅游的时候学过骑马——骑骡子应该也差不多。
队长杰拉米用齿轮义眼扫过队伍，在森汐的麻布斗篷上多停留了两秒：“今日任务绘制白橡河谷东段，正午前必须撤离涨潮区。”
艾琳策马贴近森汐，速写本从她磨损的皮甲缝隙露出一角：“千万别碰杰拉米的机械弩，上个月他把测距仪改装成...”话音被渡鸦的嘶鸣打断，三只装有地图筒的漆黑大鸟掠过队伍上空。
河谷的岩层在朝阳下显现出千层酥般的纹理。森汐跳下骡背时，古德里安突然递来包着鹿皮的水囊：“石灰岩区的水，喝前摇匀。”他粗粝的指节上有道愈合不久的割痕，像是被某种带锯齿的植物所伤。
“是方解石结晶。”森汐晃动着水囊里悬浮的微粒，“你们上次勘探的洞穴有钟乳石群？”
器械师擦拭工具的动作停滞了半拍，沉默着将青铜圆盘卡进岩缝。当圆盘指针开始转动时，森汐发现这竟是改良版的等高线测绘仪——通过压力变化测算相对高程。
艾琳的惊呼声从河曲处传来：“冷泉姐！这里的砾石磨圆度超过60%！”红发少女跪在鹅卵石滩上，举着放大镜的手微微颤抖，可是根据公会档案，白橡河改道才二十年。
森汐用地质锤敲开块黛色砾石，露出内部蜂窝状的气孔：“这是火山弹，说明上游存在古火山。”她突然转向正在调试仪器的古德里安，“能借您五分钟的青铜盘读数吗？”
当器械师不情不愿地交出数据记录本时，森汐用炭笔在河谷剖面图上画出三条虚线。如果按1:500比例尺...她指尖划过等高线，涨潮时回水区会淹没这个古河床。
杰拉米的机械弩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独眼队长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义眼瞳孔缩放成奇怪的六边形：“修正地图酬金分你三成。”
午休时分，森汐在背风处用艾琳的枫糖交换了古德里安的岩芯样本。器械师嚼着糖块，突然用改锥尖端在砂岩上画出神秘符号：“你之前说的胶结物分类...”
“钙质胶结遇盐酸会冒泡。”森汐话音未落，艾琳已经兴奋地掏出随身试剂瓶。古德里安却按住少女的手腕，从工具带取出个雕花锡盒：“用这个。”
森汐打开锡盒时，某种熟悉的波动顺着指尖蔓延。盒内天鹅绒垫上嵌着块水胆水晶，淡蓝液体在阳光折射下泛起涟漪——就像她穿越那日触碰的溪水。
“涨潮预警！”瞭望员的呼喊打破宁静。森汐将水晶举向光源，突然看到液体中浮现金色丝线，这些光丝竟与河谷等高线完全重合。当她再要细看时，艾琳拽着她奔向高地，水晶已被古德里安迅速收回。
暮色降临时，森汐在营地账簿看到自己的临时契约被更新为季度约。艾琳抱着睡毯挤进她的帐篷，而古德里安默默将青铜测绘仪擦拭了三遍，对着森汐修正的地形图发了半小时呆。
晨雾未散时，艾琳已经举着沾满果酱的测距仪，在营地帐篷间蹦跳：“冷泉姐！溪流突然改道了！”她蓬乱的红发里还夹着片橡树叶，活像只炸毛的松鼠。
森汐掀开帐篷帘就撞上古德里安的后背——器械师正抱着青铜水位仪碎碎念：“昨夜降雨量不足5毫米，没理由...”他猛地转身，改锥差点戳到森汐鼻尖，“你！去检查上游植被！”
蝴蝶谷的晨露在草叶上滚成水晶珠，森汐假装俯身观察苔藓，指尖悄悄引导露水渗入岩缝。三只蓝尾蜥蜴突然从她脚边窜过，惊得艾琳的测绘旗杆戳进古德里安的工具箱。
“冷泉小姐对湿度很敏锐啊。”标本员玛尔塔幽灵般出现在右侧，怀里抱着装满湿土的陶罐，“刚才你经过的蕨类，叶片卷曲度降低了12%。”
森汐后背沁出薄汗，这已经是今早第三个试探。两小时前杰拉米恰好让她负责分配饮用水，半小时前艾琳不小心把水囊倒在她靴面上——此刻鹿皮靴里还养着条迷你彩虹，那是水珠折射出的光斑。
“因为砂岩的孔隙率。”她蹲下敲击岩层，水元素却不受控地凝成冰晶，在石缝里闪了半秒蓝光。玛尔塔的陶罐发出轻微嗡鸣，森汐这才发现罐底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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