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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一“……”布仁眼瞅着来人走过来,心里既紧张又惊诧。虽然卞文祺下山前反复交代,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还有,虽然来人戴着一顶几乎遮住了大半个脸的棉帽子,但他还是从走手,身架,声音,认出来了来人是个老熟人。他想不到老熟人竟会是接头的人。
老熟人越走越近。
“哎呀,这天也太冷了。”老熟人边走边脱了厚墩墩的棉手套掖在胳肢窝下不停地来回搓着手。
这是事先约定好了的接头暗号。
“谁说不是。眼瞅着都惊蛰喽!往年都该解冻了……”布仁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挠钩打着树枝。说心里话,布仁很想停下手中的活,等老熟人走过来,俩人好好唠唠嗑,说会话。
老熟人是临省晋昌货栈的高掌柜。布仁认识高掌柜有些年头了。当年布仁爹倒腾山货,接货的上家就是高掌柜,高掌柜每回来布镇也都是住在布仁他们家。后来,布仁爹出事后,尽管买卖做不成了,隔三差五只要有人来布镇,高掌柜总会让人带东西过来。其实,高掌柜比布仁也大不了多大,但布仁管他叫叔。俩人很说的来,每次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
布仁最后一次见到高掌柜还是在去年秋后,地点是在布镇的德鑫货栈。不过,当时俩人只是打了个招呼。
如今,再次相见,布仁真想……可是,现在是在接头。
“……”高掌柜没有再接话,越走越近,两眼来回不停地来回睃着。
布仁心里一咯噔。按照卞文祺的交代,接头人这时候应该还有下一句,然后走过来,然后……
高掌柜没有径直走过来,而是在离布仁只有两三步远的地方,斜插着拐上了往豹子洞去的小路,同时加快了脚步。只留下一句话:赶紧走!
布仁心里又是一咯噔。
几乎与此同时,前面通往豹子洞的小路上,突然窜出一道白光。白光怪叫着从路上跳下了岸,在高低不平的雪地上转了几圈,而后飞奔向东,到了东岸边,一闪消逝了。
布仁本来就对高掌柜突然拐向豹子洞的举动纳闷,突然窜出的白光更让他大吃一惊,他突然意识到:莫非有人……
白光跑过的雪地里,又站起来五六个人,有人一身黑,有人一身白,手里都拿着棍棒圪栏,比划了几下,有人紧跟着白光追了过去,有人斜插着冲高掌柜堵了过去。
布仁浑身一激灵。尽管离的有些远,但突然出现的状况,还是让他惊诧不已。按照卞文祺的交待,布仁一路上都十分警惕。一到岔路口就特别注意来回观察了周围的地形。其实,头将他也发现了雪地上有隆起的雪包,不过,一来天太黑,二来,他以为那是老百姓去年秋后留下的玉茭茬子被雪盖了。也是眼瞅着接头的时候就要到了,所以,他也没在意。他万万没想到,雪包下竟是藏着人。
西山半坡上地里有人大声喊叫:下面的弟兄们,都他M的别藏着掖着了,给老子出来拦住他们。
随着喊声,岔路口南北两侧的雪地里先后又钻出来了七八个人。
布仁环顾周围,虽然此时这些人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但明显已经围了过来。
“都,都他M的听好了,别开枪,抓,抓活的。”还是头将喊叫的那人。
喊声未落,一个黑影从西山半坡的地里跳到了下面的小路上。大概是没站稳,晃了好几晃。
紧跟着又有几个黑影跳了下来。其中好几个摔倒在地上,尖叫声,骂声乱成一团。
布仁听出来了,喊叫的人是翰林府二当家的卞仕奎家的老大卞文裕。布仁和卞文裕不熟。一来,卞文裕比他大好几岁,二来,卞文裕打小就是布镇街上的混混,名声不怎么好;所以,平常即便是在翰林府,布仁也是尽量避免和卞文裕打交道,除非走个头碰头才礼节性地打个招呼。
眼瞅着卞文裕带着人从西山半坡上跑下来,布仁下意识地腾出手想从腰间拔枪。如果说以前布仁只是一般的讨厌卞文裕,那么眼下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先一枪崩了卞文裕。其实,日本人攻打布镇当天,布仁就听从西街跑出来的人口中得知是卞文裕带着守西券的手下投降了日本人;后来在馍馍山卞文祺又告诉他,据内线消息,其实早在过年时,卞文裕和他爹就通过其三弟卞文祥和日本人有了勾搭,还有卞文裕现在是布镇保安团的团长。这些天在馍馍山,布仁就一直想偷偷下山,除了想回布镇见见老娘,再就是想瞅合适机会干掉卞文裕。
尽管南北两侧的人已经包抄了过来,尽管随时会被抓,但仇人相见,布仁还是想先下手干掉卞文裕。
“呼……”随着一阵风,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飞了过来,布仁紧忙下意识地躲闪,东西落在了地上。是一只棉手套。
先前走了的高掌柜原路又返了回来,老远就朝布仁直摆手,还是在离布仁只有两三步远的地方,斜插拐上了西山坡。只撂下一句话:老乡,这儿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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