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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锈时辰钟 (1/1)

十二重楼在敖乙掌中碎裂时,他听见了四海龙脉的悲鸣。那些嵌在青铜器里的龙鳞突然开始逆生长,锋利的棱角刺破他的掌心,将星辰血与锈蚀的铜绿融成粘稠的毒浆。"原来时辰钟本就是活物。"他盯着在血泊里重组的齿轮,那些刻着上古龙篆的零件正在吞吃他的骨肉。

深渊最底层,敖光将整条右臂插进龙祖骸骨的颚骨。千年未腐的獠牙刺穿玄铁护腕,灵蕴顺着脊椎状的髓道疯狂倒流。"弑神之躯不该有痛觉。"他冷笑着任由左肩被混沌珠贯穿,女娲骨在血肉里绽放出妖异的青莲,"但你忘了,共工魂最怕的..."

腐化的龙祖瞳仁突然收缩。那些攀附在骸骨上的珊瑚礁开始蠕动,数以万计的珊瑚虫吐出裹着人脸的珍珠——全是当年填海眼时吞食的童男童女。弑神之躯的动作出现刹那凝滞,缠绕其上的共工魂火竟被怨灵们撕扯着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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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塘关地脉深处**

殷夫人握着短刀的手在颤抖。刀刃已经划开哪吒胸前第三片莲纹,本该涌出的魔气却被某种翠色根须纠缠着缩回心脏。"娘亲你看!"哪吒突然指向岩缝,那株从血池里长出的嫩芽正在吞噬刀锋上的寒光,"它在喝我的血..."

石壁上的封神榜拓本突然渗出墨汁。太乙真人用朱砂标注的镇压符咒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藤蔓状的纹路,顺着嫩芽的根系爬上哪吒脚踝。殷夫人突然想起剖腹那夜,女娲庙供桌下渗出的青色黏液——和此刻从嫩芽尖端滴落的汁液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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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裂隙**

杨戬的第三只眼在虚空里炸开时,敖乙终于看清了时辰钟的全貌。那是由九万条龙筋编织的囚笼,每个齿轮咬合处都卡着半截龙角。"难怪需要弑神之躯..."他盯着钟摆上悬挂的定海针,那上面密密麻麻刻着的根本不是刻度,而是四海龙族每一代嫡子的生辰八字。

当最后一片齿轮嵌入眼眶,敖乙看见了另一个自己。那个白衣胜雪的东海二太子正在剜出敖丙的逆鳞,指尖缠绕的却分明是哪吒的混天绫。"这就是你要的答案?"杨戬残破的元神在钟声里大笑,眉心裂痕中不断坠落着昆仑山的雪,"时辰钟从来不是法器,它是..."

海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敖乙突然发现自己的龙角在逆向生长,尖锐的末端刺破额角,带出的却不是血,而是混着星砂的陈旧雨水。他这才惊觉,重组时辰钟的青铜碎屑,与三十年前陈塘关暴雨夜打湿哪吒胎衣的,是同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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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战场**

弑神之躯的左手突然掐住自己咽喉。女娲骨在皮下游走的青光与共工魂火撕咬成一团,被腐蚀的龙祖骸骨趁机喷出酝酿千年的毒瘴。敖光咳着黑血大笑,他的双腿已经和龙祖脊椎熔为一体:"你以为本座真需要弑神之躯?这具骸骨里藏着的东西才是..."

龙吟声打断了他的狂笑。本该被混沌珠封印的敖丙虚影突然凝实,额间蓝莲绽放的瞬间,整片东海的海水倒灌进深渊。最纯净的龙息裹挟着弑神之躯撞向龙祖獠牙,女娲骨碎裂的脆响中,敖光看见自己映在獠牙上的面容——正在褪去龙鳞,露出下方森白的人族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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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塘关女娲庙**

嫩芽的根系突然刺穿哪吒心脏。殷夫人发疯似的去扯那些藤蔓,却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与女娲神像的石掌融合。"原来羁绊在此..."她突然温柔地笑了,任由藤蔓顺着血脉爬上脖颈,女娲骨特有的青光从她指缝溢出,"娘亲教你最后一课,灵珠和魔丸中间还有..."

哪吒胸前的莲纹全部炸开。嫩芽在魔气与灵蕴的碰撞中疯狂生长,眨眼间化作贯通天地的巨树。每片叶子上都浮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虚影,根系却在地脉深处绞杀着所有孤魂野鬼。当第一朵白花绽放时,整个陈塘关的百姓都听见了婴儿啼哭——与十六年前哪吒降世时的哭声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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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祭坛**

敖光盯着掌心浮现的人族掌纹,终于明白了龙祖骸骨真正的诅咒。他颤抖着去抓滚落在地的混沌珠,却看见珠子里映出的东海正在结冰,每块冰层下都封着一条自断龙角的龙族。"不!"这位布局千年的龙王发出绝望嘶吼,"本座明明斩断了所有人族血脉..."

弑神之躯的残骸突然蠕动起来。共工魂火裹着最后一块女娲骨,在龙祖獠牙上刻下带血的卦象。敖乙从时空裂隙坠落时,正好看见那行预言——"灵珠吞海日,魔丸照影时。待到乾坤破,方知我是我。"

海面下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敖乙怀中的时辰钟开始不受控制地逆向旋转,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龙鳞正在褪色,而远在乾元山的哪吒,胸口突然浮现出与敖丙一模一样的蓝莲胎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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