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
信县县城。
清晨的寒意正在被温暖的阳光逐渐驱散,点缀着一片金黄色的光芒,给人一种宁静和恬淡的感觉。
一大早,城墙在晨光的映射下仿佛变得庄严神圣起来。东城门与南城门开放之际,百姓们拎着桶和担子被有序地放出城后,开始向五乡狂奔。
他们昨日便有人拿水换了银钱,发现是真的!
真的有铜板!
既然有钱,那还等什么?冲!
瞬间,被放出城的六百名百姓奔向五乡前去取水。
街道上,青石板铺就的大街干净整洁,路上多出了很多士兵守卫。
一大早,东城区的商户纷纷开店,本以为又是一个热闹的早市,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街上的商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老百姓少之又少,便是一些小铺子和门店都是关着门的状态。
“人呢?”
商户讶异。
人去哪了?
商户们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人全部在东城区的最南侧,一块离百姓田地很近的地方。
“去那边做什么?”
打听消息的下人道:“杨大人下令了,三个城区每个地方开放一个位置用来赈灾,东城区的在最南侧农户们居住的那一块田里,南城区开在了茗香书院那里,由徐郃院长亲自坐镇,北城区的在杨灼小公子开的酒楼里赈灾,西城区则不开放。只要是城中百姓,凡是有信物的都可以过去领吃的。除此之外,还单独下了道命令,凡闹事者就地格杀,银钱充公!”
得到消息的一些商户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玩这么大?
杨一舟赈灾,当真能撑两个月?
另外一边,冯鹤也收到了消息。
“谁?孙六奇?”
“冯爷,是他。”
话落,冯鹤心里沉了沉。
本以为无论买粮人还是卖粮人,他都能找一个背锅的,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要是孙六奇的话,这事还真有些棘手……
说实话,不到万不得已,冯鹤不想跟孙六奇杠上。
论财力,冯家是大商,孙家是富商,比不上,论势力,他一早便知道,孙六奇背后有人,是他得罪不起的人,若是他跟孙六奇闹翻了,人家告他一状,他主子未必会保他。
但听康林晚的意思,只有孙六奇买了大量的粮,不过也不多,只有三千石,也不知是干嘛的。杨一舟到底哪来的粮让他有底气撑够两个月?
冯鹤的手不断敲打着桌子,在思索着对策。
他家主子别的要求不多,唯一的一点就是要银子。只要有银子,不论什么手段都可以使。这几年,他在县城经营,每年交够给主子的银子,剩下的全部进了口袋,可今年行情与以往不同,他要是凑不齐给主子的银子,就只能自掏腰包了。
但如果杨一舟一直压着价格不让涨,他确实要想新的办法了。现在必须弄清楚,杨一舟手中到底有多少粮,能让百姓撑多久,一旦撑不下去,就是他们涨价的最好时机。
“灾粮看到了吗?”
“看到了,就是粥。不过我听说,县城有人给杨一舟捐了不多的肉,过了官府的明路,被他们拿来熬汤,那肉极其稀少,百姓们基本上只能分到一碗热汤,每户就给了一口肉吃,这实在是不多。也不知哪家捐的,这么小气。但是不多的肉汤配上一碗稀粥,就是他们的灾粮。再往里根本就看不到,那签子就是信物,只有农户,商民和工户有,像我们这种商户,手里没有签子。”
冯鹤听完冷笑一声:“这商户就不是人吗?”
既然这样,也别怪他不客气。
“大人,要闹事吗?”
“不必。杨一舟既然下令闹事者就地格杀,咱们没必要主动送人头。务必打听到他手中的粮能撑多久,一旦撑不下去,咱们也无需声张,通知部分商户,直接提价。”
“明白。”
他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便是满盘皆输。
冯鹤不知道的事,有关孙六奇的事,他只摸索出了一半,正是真真假假的情报使得冯鹤误判了一条重要消息,以至于这一次他走错了路。
一旦动了,哪怕只有一点点小动静,那便是输的彻底。
“爹。我回来了,吃的呢?”
冯骞带着自己的随从大摇大摆地回家,一看冯骞的样子,冯鹤就气不打一处来。
“呵——昨夜又去鬼混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书院昨日就休假了。这小子昨日不着家,肯定是在外面混。
冯骞睡了一晚,今日酒醒的不错。
“爹,你猜我昨日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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