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别睡了，去给你奶奶买药。”
白梓熙揉了揉眼睛，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买药不用排队挂号，有药单直接去排队就行。”他嘟囔了两句，又翻了个身。
“早点去早点回，你奶奶等着呢。”
白梓熙在床上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不情愿地爬了起来。早餐依旧是那些年不变的油条和豆腐脑，白汉旗每天总是第一个到早点摊，有时候摊主还没到，他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时间一长，两人也熟悉了，每次白汉旗一出现，摊主就会直接把装好的早餐递给他。
“我吃饱了。”白梓熙放下了勺子。
白汉旗瞪了他一眼，“天天都剩一口。”
白梓熙有个习惯，无论吃什么，总要剩一口。哪怕是没吃饱，也要留下一口，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小时候家里不富裕，白汉旗总是把好吃的留给白梓熙，白梓熙心疼父亲，每次都会留一口给他。
现在日子好了，这个习惯却改不掉了。
今天是周五，周末医生不坐诊，所以排队挂号的人特别多，尤其是三甲医院，看病的人潮涌动，拥挤程度不亚于早高峰的北京地铁。
“嘿，哥们儿，你踩到我脚了。”
“不可能，咱俩的脚都没在地上。”
“……”
白梓熙站在一个漂亮女孩后面，后面的人一推，他就往前撞一下，再推再撞，他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这么撞下去，前面的女生恐怕都要被他撞晕了。
“嘿，帅哥。”
“说你呢！”
白梓熙还在想着前面的女生，直到有人拍他肩膀，他才转过头，不知何时旁边多了两个女的，长相一般，但打扮时尚，看起来像是想插队。
“帅哥，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让我站你前面，要么把你的手机号给我。”
“136XXXXXXXX。”
两个女的笑着走了。
前面的女生似乎忍了很久，听到白梓熙的话，终于鼓起勇气回头，“那真的是你的手机号吗？”
“我根本没手机。”
“……”
一直到中午，白梓熙才提着一袋药回来。1057块3毛2，这是每月固定的开销。他家本来不用这么拮据，主要是因为家里的两位老人。奶奶需要药物维持病情，爷爷为了防止脑血栓复发，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打点滴。
白汉旗有两个哥哥，大哥是博士，在知名大学教书，收入不错，项目众多，却总是哭穷；二哥是企业主，花钱如流水，每到老人看病时，他的账户总是空空如也。
“婶儿。”
白梓熙和路过的邻居打招呼。
“回来了？中午家里吃什么？”
“还不知道呢。”
白梓熙刚说完，身后就传来汽车喇叭声，他回头一看，是一辆豪华军车，车主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
白梓熙加快了脚步。
“小熙。”
为了追上白梓熙，姜圆只好穿着紧身长裙奔跑，如果被顾凯威看到，估计又要在心里批评一番。
“你躲着妈干什么？”
白梓熙不说话。
“妈找你有事，你上车。”
白梓熙站着不动，面无表情。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进你们家院子了。”
白梓熙能听到奶奶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塑料袋里装的都是治疗心脏病的药，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了。
“你现在的高中升学率不高，教学环境也不好。我帮你联系了一所私立高中，你去那里读两年，高考结束后，我就可以安排你出国。”
白梓熙的回答很简单，“不去。”
姜圆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但心里还是抱有希望。
“你可以讨厌我，觉得我这个妈怎么样，但你不能委屈自己。在那样的高中能有什么前途？我新任老公的儿子，和你一样大，就在我给你安排的那所私立高中，将来前途无量，你哪里比他差了？”
新任老公——白梓熙只听到这四个字。
“难道你还想走你爸的老路，一辈子没出息，四十多岁还骑自行车上下班？”
白梓熙平静地喝了口水，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衡量一个人的价值，不是看他拥有多少财富，而是看他为别人创造了多少财富。姜圆女士，你开着名车、拿着名包，你养活了几个人？”
这句话仿佛刺中了姜圆的心脏。
她愣愣地看着白梓熙很久，才颤抖着嘴唇说。
“我知道我没尽到母亲的责任，我现在正在弥补，你才十七岁，妈妈还年轻，你为什么就不能给妈妈一个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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