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河的浪涛在夜色中咆哮,仿佛无数冤魂在河底嘶吼。龙王庙的残垣断壁间,张月影蜷缩在八卦阵中央,铁链上的符咒早已黯淡无光。她浑身颤抖,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腕间的锦囊滴落,在地面绘出诡异的纹路。
“丫头,撑住!”武天依手持桃木剑立于阵前,道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咬破中指,以血为墨在剑身飞快画符,“天地玄黄,万煞伏藏——”咒语未落,河面陡然炸开一道水柱,黑雾裹挟着腥风直扑而来!
“退!”孙天瀚一把拽住想要冲上前的马晓芳,两人踉跄着滚向庙门。黑雾擦着孙天瀚的背脊掠过,所过之处青石地板“滋啦”作响,竟腐蚀出焦黑的沟壑。
阵中的张月影突然仰头尖啸,瞳孔彻底化作漆黑。她腕间锦囊迸出金光,与黑雾绞作一团,整座龙王庙在剧烈的能量碰撞中摇摇欲坠。武天依的桃木剑“咔嚓”断裂,他反手抽出腰间葫芦猛灌一口烈酒,喷出的酒雾在空中燃起幽蓝火焰,将黑雾逼退三尺。
“孙天瀚!把乌木令丢过来!”武天依嘶吼。
孙天瀚摸向怀中,却猛地僵住——原本贴身藏着的乌木令竟不翼而飞!马晓芳突然指着庙顶惊呼:“是马德元!”
月光下,马家老爷如鬼魅般蹲在梁上,手中乌木令泛着幽幽青光。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多谢侄儿替我保管令牌。”说罢纵身跃向河面,黑雾立即化作龙爪将他托起。
“混账!”孙振廷带着孙家护院破门而入,青铜令牌高举过头,“列阵!”十二名壮汉应声摆出七星阵,朱砂浸染的麻绳如巨网罩向马德元。
然而黑雾骤然收缩,麻绳触及龙爪的瞬间寸寸断裂。马德元狂笑:“老匹夫,你真当这些把戏能困住龙神?”他挥动乌木令,河面顿时掀起滔天巨浪,数十具森森白骨被抛上岸滩——正是百年前血祭的童男童女!
张月影突然静止。她缓缓转头看向白骨堆,眉心朱砂痣渗出鲜血,竟在空中凝成血色符文。“归......来......”她沙哑低语,白骨应声颤动,黑洞洞的眼窝齐齐转向马德元!
“这丫头在操控怨灵!”武天依瞳孔骤缩。
无数白骨尖啸着扑向马德元,龙爪被撕扯得支离破碎。马德元惊恐后退,乌木令“当啷”坠地。孙天瀚趁机飞扑抢夺,却被突然现身的黑影踹翻在地——来人黑袍蒙面,袖中寒光乍现,竟是直取孙天瀚咽喉!
“叮!”金针破空而至,将匕首击偏三寸。众人愕然回首,只见月光下立着个戴斗笠的纤瘦身影,腰间药箱随着动作叮咚作响。“赛华佗?!”武天依失声惊呼。
黑衣人见状不妙,抓起乌木令便遁入黑雾。斗笠人并未追赶,转身甩出三枚金针刺入张月影百会穴。少女浑身剧震,眼中黑气稍退,哑声问道:“你......是谁?”
斗笠人轻掀面纱,露出一张与赛华佗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眉目间多了几分阴郁。“我叫秦无涯。”他指尖抚过张月影心口的黑龙印记,“师兄以命换命,倒是给你留了个好礼物。”
河面突然传来巨响,鄂龙魂识挣脱怨灵束缚,裹挟着马德元冲入云层。暴雨倾盆而下,秦无涯抬头望天,冷笑道:“子时将至,阴气倒灌。若想活命,明日午时带这丫头到乱葬岗找我。”说罢纵身跃上树梢,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庙内死寂。张月影瘫软在地,腕间锦囊裂开道细缝,半张泛黄药方飘落而出。武天依捡起细看,突然脸色剧变——药方背面,竟用朱砂写着“孙振廷”三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