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转眼间,我又回到了那让人既期待又害怕的青涼般清新的高中时期。当我站在高耸的校门前,心里温暖而又凌厉的情绪交织,那是一份求之不能得的再次青春的喜悦。
手指掠过光滑的镜面,我若有所思地摘下了那副毫无用处的大眼镜。照着校园里的玻璃反射,曾经以为留言板却是自己眼盲的脸庞,此时竟显得分外清晰,心里直犯嘀咕。划不来,这镜片一直的装饰,没啥作用不说,还掩藏了我那双清亮的双眼。
我那凌乱如稻草般的发丝,用着学校卫生间里简陋的剪子,小心翼翼地修剪成了顺眼的发型。瞟了一眼光滑如镜的水面映出的自己,一时间还真有几分俊朗的样子,怪不得好朋友张峰瞧见我这个样子后,竟一本正经的问我是不是要出家。
「这样啊,洛庚,你今早出门时风水转了?你这通整理的,真是换了个人似的。」张峰戏谑地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件‘沙僧袈裟’不是很合身吗?既然要出家,我介绍你去学校后山的寺庙,那僧侣可都是老怪物啊。」
我只是笑,没有接腔,即使是好友,也难以理解我的复杂心境。以前的我,总是躲在那副无度数的镜片后任由别人嘲笑,却不懂得反驳。如今重生,却恍若重获新生,一切都焕然一新。
忽然,耳边传来校园铃声的召唤,而我,正在揣着一颗悸动的心,缓步踏入了熟悉且陌生的教室。过往的一幕幕回荡在脑海,那情窦初开的味道,和齐倩茹的初次相遇。
一如既往,齐倩茹娇丽如花,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她的到来总是能让教室的空气瞬间沸腾,但今日,所有人的关注点却在了另一处。
「我勒个去,洛庚,你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语调中带着真挚惊讶,我知道是我身旁的搭档王磊正目瞪口呆地盯着我。他摇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一向不修边幅,今天这是中了什么邪,别告诉我你其实是帅哥一枚?」
我故作镇定,嘴角勾起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或许吧,总有一次给大家惊喜,怎么样?过得去吗?」
王磊凝视了我片刻,忽然不屑地哼了声:「那你现在打算怎样?别告诉我你想去追校花?」他的眼珠子一转,故意声嘶力竭地大叫:「亏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动作呢!」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我却无动于衷。
十几年前,高考失败、感情挫折再加上家人离世,对洛庚造成了致命的三重打击。就在他近乎崩溃的时候,齐倩茹的出现,就像是一道亮光,照进他的生活。然而,也只是照亮而已。
齐倩茹只是因为在歌唱比赛中,洛庚给了她一些乐器上的指点,毕竟乐理知识我是完全不懂的。但就是这样,也让洛庚用尽心思去擦拭他战利品般的收藏品——那些陈旧的磁带和旧得都已褪色的旁轴相机。来令齐倩茹轻轻一笑,甘心窝在他的小屋里,听他那所剩无几的几盘磁带而已。
即便如此简单的要求,却和他对她的感情一样,难以企及,只能摆在梦里。那些支撑着他继续生活的火热情怀,在见到她时便冷却了,而他自以为是的那些暗恋的心情,在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时,便化作一份可悲的孤独。
他不敢去爱她,不敢去找她,怕她受伤,怕她拒绝。他想等到上帝再多给他一次机会,再让他来到她的身边。不过那会儿上帝比较忙,没顾得上他,于是他终日郁郁而终。
重生后的他决定好好学习,争取上一个好大学,像其他年轻人一样。也为了缘分,也许当他们共处在一个空间里,不再那么朦胧,就会产生不一样的故事。
那不会是年少无知的爱情,而是双方人格的独立、势均力敌的欣赏,水到渠成的结果。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再次受到牵绊,投入到更加专注的工作中去。
但长期没有保养的身体垮了,死前的最后一刻,他想到的,不是父母,也不是自己,而是行将走到生命尽头的她,有着血色一样浓的张力,握着发卡,如思念一般,如泣如诉……
他想找到她,问清楚她在为自己哭泣什么,那发卡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哭泣,为什么……不来到我的身边。
午休的钟声打断了我在洛神图上的遐想,一如既往的孤单收拾书包,我选择了一条走廊的尽头,靠窗的那张桌子。窗外的凤凰木在盛夏阳光下火热绽放,而窗内的我却艳羡着自在的风。望着那纷扰的枝叶间,我手下描画的洛神愈发清晰,几乎能听见衣裾摩挲风声的婉转。
「洛庚,你...你能教我画画吗?」踌躇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沉思,我抬头就看见了那个女孩。她戴着眼镜,不算出众的面庞却洋溢着期待的光彩,手中拿着一张羞涩的素描稿。
「这...」我有些惊讶,但随即收敛了心思。她看上去像是一朵羞怯的茉莉,在喧嚣的色彩中保持着清雅的淡淡气息。这并不是我预料中的周末午休,但又何妨,或许能帮这个朴素的女孩完善画作,能收回我曾散落的一丝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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