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算。
[也是,如果能够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谁愿意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宁无心只由衷希望,这傅老头别把她当成棋盘中的一枚棋子。
不然他这辈子,能否继续安居幕后,或可难说。
至于傅峥年透露宁无心命数如一团乱麻。
这事她信却不尽信。
感应着手套包裹下,墨蝉的脉动。
上一世,她之所以能够蒙蔽天机,靠的便是黑石。
她也是经过几番敌人的追杀,这才晓得其中玄机。
临死反扑,更是她主动暴露行迹,否则,李长风等人如何能发现她踪迹?
或许,于当时能够完美隐藏,有可能是她没有碰到神道或道门天机一脉的修士。
当然,化神后期接近巅峰的修为,也是她的资本。
只现下大不一样。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不说天机一脉的修士,就说普通修真者,能够发现并掌控她行迹的手段太多。
[日后还得加倍小心万不能松懈!]
[傅峥年为何选择自己?]
宁无心指腹再次摩挲墨蝉。
料想,“墨蝉”变数,便是傅峥年谋算目的。有她混淆,傅梨便能暂时脱离某些人的视线,顺利离开这座魑魅魍魉横行的囚笼!
*
过石牌楼便至东来街。
右侧尽头,是小镇流传着众多版本、极富神话色彩的墨银湖。
墨银湖很大、圆形、中间穿梭一道一丈三尺宽的石桥,呈曲线状,隔远、隔高了看,就似一幅——太极图。
往北可达长生巷边缘,往南则同样抵达宝通巷尽头。
墨银湖的终点,是一座五间六柱十一楼的老石牌楼。
牌楼石匾上,刻着三个古老的文字——长生镇。
宁无心走到这,倒是有些累了。
跟这些老狐狸斗法,委实太耗精力,不得不停下。
她隐约觉得,自己或尚有疏漏,然不论如何,却再难以推敲到了。
好在。
无伤大雅。
于牌楼下小憩片刻。
待黑夜后方一抹身影隐隐走来,宁无心适才朝着东南方向走去。
步行约三四里,将入山前,沿山道,踏入一座庙宇。
老旧且伸手不见五指。
*
宁无心前脚离开。
后脚,一个汉子从后院走进书肆。
汉子身形一般,相貌也寻常到了极点,带着醉酒的微醺劲儿,涨红着一张脸,瓮声瓮气的坐到少女离开前的位置上,也不开口说话。
可显然,老人与少女的对话,汉子都听在耳中。
“阻拦你宁家名宿三日?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咯,你这不是明摆着让我跟你这盘棋扯上关系?果真是伶牙俐齿,口毒心黑的丫头……”
傅峥年望着那逐渐隐去的潇洒身影,老脸上颇有些怨色。
这话宁无心自是听不到,若能听到,必定要狠狠吐他一脸口水。
算计她的背后布局者不简单,可算计他傅家的人,又岂是善类?
她何尝不是引虎驱狼?!
好半天,蹲在地上的傅峥年忽然起身,狠狠踹了一脚汉子,骂骂咧咧道:
“没出息的玩意儿,为了个婆娘命都不要了?
出的什么馊主意?
若最后,傅梨知道自己杀父弑母,就算是证了道。
结果呢?
你打算让她恨我这老不死一辈子?
不是自己肚子里出生的又如何?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可是她的种!
为了个没干系的死婴要死不活这么多年还不够?!”
骂完,老头就又蹲了下来,吞云吐雾,神色颇有些伤感。
“那死婴跟你夫妻二人没什么干系,顶多是叫声侄儿,却是我傅峥年亲孙儿!
那天生重瞳,可是老大的亲儿子……如今换到了你跟你婆娘的闺女身上。
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老大如今生死未卜……”
转身,却见汉子泪眼汪汪,老人顿时怒了,一个烟嘴就往他脸上抽去:“你老子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
“你小子以后也不用来盯着老子了,等傅梨一走,你就跟你那婆娘卷铺盖滚蛋,赶紧滚回她西漠先天魔宗,少在老子眼前丢人现眼!”
“晦气!”
撒完气,老人转身回书肆。
被抽一烟杆嘴的汉子杵在原地,哭的更凶了。
如释重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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