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王赵毅,肘撑椅臂,托着那浑如一体的下巴,令人诧异的是,这身躯庞大的男子,肌肤竟白皙如雪。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缓缓道:“带着那几位如花似玉的女子闯荡江湖,就如同稚童怀揣黄金过市,怎能不引来蜂蝶簇拥?”
“骠儿眼光一向毒辣,此次吃亏,实乃本王低估了徐家小儿的胆量。”
“毕竟,他能在江南道手刃世子,于徽山大雪坪与龙虎山众高手对峙,更在武帝城攀上城头,即便他只是个华而不实的绣花枕头,那也该是出自我广陵苏造工的巧手,不是吗?”
卢升象沉默不语,目光紧锁在检阅台上,背魁轻骑如洪水般汹涌而出,那群势单力薄的北凉访客,竟敢以身犯险。
他心中暗叹,这些北蛮子真是被徐瘸子宠得无法无天了。
张竹坡,那面孔显老、鼠须微翘的幕僚,奸笑道:“那小子胆大包天,却也算不得真本事。”
“有王爷运筹帷幄,他休想逃出我们的掌心。只怕那小子至死都不明白,王爷怎会连徐骁的面子都不给。”
“不过,那重出江湖的李淳罡,能否抵挡住一千骑兵的冲锋,倒是个未知数。”
卢升象摇了摇头,沉声道:“李淳罡在徽山已成就陆地神仙之境,剑仙之名实至名归。当年西蜀皇叔一剑斩千骑,绝非虚言。这位李老剑神,恐怕是个难缠的对手。”
赵毅轻笑一声,打了个响指,自嘲道:“剑仙飞剑取人首级,本王可不敢大意。”
“若是一不小心被李淳罡急了眼,一剑削了我的脑袋,那可就成了天下的笑柄。”
响指余音未落,一名面容枯槁、剑气逼人的老者缓缓登上检阅台。
他双手交叠于剑柄之上,凝视着前方的骑兵与李淳罡,闭目养神。
这位老者,便是东越剑池的前代大剑宗柴青山,其剑术超凡脱俗,曾无数次为赵毅化险为夷。
然而,却因种种原因,被剑池当代剑主逐出门墙。
张竹坡嬉笑道:“柴青山,你身为剑道宗师,又曾亲眼目睹师兄被李淳罡羞辱至死,仇人相见,理应分外眼红才是。”
“怎的你却如此沉着冷静?莫非是被李淳罡在东海剑开天门的壮举吓破了胆?”
赵毅眉头一皱,呵斥道:“张竹坡,你莫要小题大做。”
“柴客卿不过杀了你一个不成器的侄子,你何必如此耿耿于怀?再啰嗦个不停,本王就让你与柴客卿一决高下!”
张竹坡闻言,连忙自扇两记耳光,告罪道:“小的知错了,求王爷恕罪。”
柴青山依旧闭目养神,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江上水师演练如常进行,但广陵江畔却已风起云涌。
先锋大将张二宝一马当先,手持马槊挥舞得密不透风,裂空之声震耳欲聋。
而另一边,一位身披羊皮裘的老者手持一柄普通的游隼营骑卒佩剑,望着那绵延不绝的广陵骑兵,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
“想当年初入江湖时,我踏广陵潮头仗剑而行,只觉得只要一剑在手,便可逍遥天地之间。”
“那时的我真是年少轻狂啊。”
老者感慨道。
“如今再次踏入江湖,没想到还是在这广陵江。”
“徐小子,我与你虽相识不久,但也算投缘。”
“你若全力以赴与敌拼杀,虽然能赢得名声,但对你未来执掌北凉铁骑却未必是好事。”
“你这世子殿下啊,应该学会韬光养晦,而不是天天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我看你活得太过拘谨,与我等江湖之人大相径庭。”
“所以这一战啊,你别怪我抢了你的风头。若是一千骑不够杀,那赵毅若不心疼,我再杀他个三四千骑又何妨!只要让我杀个痛快就行!”
“万一我落败了,你小子也别想着替我收尸,只管自己逃命去吧。我死前自会留一口气送你出广陵。”
徐凤年闻言笑道:“徐骁曾说过,大丈夫在小事上可以玩世不恭,但在生死关头却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老前辈若信得过我徐凤年,就只管往前冲!你的后背交给我来守护!咱们一起杀到大燕矶去!”
老剑神李淳罡停下脚步,笑骂道:“你小子是不是觉得我肯定不会败,才敢说出这种大话?”
徐凤年一脸无辜地说道:“老前辈这话可比两袖青蛇还厉害,伤人心啊。”
老头儿哈哈大笑,脚尖轻点地面,身形瞬间激射而出。
他气概豪迈地说道:“邓太阿以剑杀人闻名江湖,但你当真以为他比我更强吗?”
话音落下,可怕的剑气席卷而出。
后世史书记载:八月十月观潮日,李淳罡一剑挥出,斩敌破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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