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予安洗过头发,站在镜子前摆弄,想要干的快一点。
天色仿佛被泼墨,黑的浓郁,仔细看甚至还能看见几颗星星。头发几乎半干,水予安的睡意反而在减少,头发干似乎意味着到睡觉的时候了。
可是她连自己家都不敢一个人睡,更何况是这个虽然逼仄却有七张空床的宿舍。
正烦恼着,水予安脑海里又漂浮起一些曾经看过的鬼片桥段。
床下有人。。
潜入宿舍半夜杀人。。
半夜不能照镜子。。
夜晚的隐秘危机在独自一人时被放大,只是片刻,水予安便有一种惊恐到想逃离的冲动。
陌生与远离家乡的孤单正在演变为孤独和害怕,无助和迷茫吞噬了她的大半理智。
忽而,水予安想起,床上有下午父母在时办理充值的电话卡。她几乎是下一秒就冲过去拿走了卡,眼神故意避开令她恐惧的空着的下床铺,像挣脱桎梏一样跑下楼去,想要去下楼的电话机那里给父母打个电话。
在电话机第六次没有任何动静后,水予安按捺下对社交的恐惧,尽量得体地询问楼管阿姨。
“哦,那个得开卡。”
“怎么开卡呀”
“学校统一给开的,估计是一个礼拜以后吧,现在还不能用。”
水予安眸光闪烁了一下,心里仿佛有什么发着光的东西被打碎。她努力得体的道了谢,背过身,眼圈泛红。
水予安自己都忘了自己是怎么上楼的,走路还算稳当,眼泪掉个不停罢了。
宿舍空冷,环境幽暗,无人可找,无处可去,联系不上家人,无助达到顶峰。
水予安顺手摸了摸头发,认命似的进了宿舍,关上了门。
环境反正同样陌生,关门更有安全感。
头发只剩发梢还湿着,水也不再从发梢滑落,水予安上了床,打开了被子,裹在身上。白炽灯直直地照着这个单薄简单的宿舍,生硬且干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明晃晃的这里,比外面昏暗的走廊更冷些。
不知道多少次水予安与床头开关灯的线绳大眼瞪小眼,最后终于萌生出个靠谱点的办法。
先关灯,如果太黑,就开着睡。呼,这简单又愚蠢的办法。
所以害怕会智商下降是真的。
灯关掉了,令人窒息的黑夜电光火石间缩小了包围圈,将水予安牢牢的困在里面。
等水予安渐渐适应了黑暗时,眼睛也足够捕捉到一些略微明亮的光。应该是外面施工地方的光吧。
微光在暗夜里成为救赎。
但偏偏此时宿管阿姨进来了,毫不留情的走过窗边拉住了帘子。
“阿,阿姨,别拉了,我自己一个人害怕,太黑了。”水予安的声音几乎哀求。
“不行,施工队的工人就在对面楼住着,得学会保护自己。”阿姨斩钉截铁。
“没...我不脱衣服的阿姨..别拉了,真的很吓人,我在家都怕黑的。”水予安带上了哭腔。
在家都没受的委屈却要在这个初初见面的地方受。
“那也不行,有什么好怕的,怕就去一楼找我,这不是穿不穿衣服的问题,该拉就得拉。”阿姨不留情面。
离开。
房间重新回归寂静和黑暗。
去..一楼嘛...怎么可能呢,去了又能如何呢?
水予安眼泪从眼角滑落,打湿了枕头。
闹钟研究过了,不会弄,不知道怎么设铃声。
之前剪下长发的难过又涌上心头。
委屈,近乎绝望,不舍,在寂寂中压抑着爆发,缓慢但冗长。
最后不知如何终于沉沉睡去。
黑夜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