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血腥味灌入鼻腔时,韩逸正被撕心裂肺的疼痛钉在潮湿的草垛上。
他蜷缩着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地,左胸第三根肋骨处突突跳动的痛感,像是有人拿着凿子将整具身体一寸寸敲碎重组。
视网膜残留的最后画面,是卡车刺目的远光灯与尖锐的刹车声——这本该是横死街头的结局,直到某种灼烧感从脊椎窜上后脑。
这后生怎地满嘴胡话?粗粝的嗓音刺破耳鸣。
韩逸猛地睁眼,三张布满沟壑的脸几乎贴到他鼻尖。
穿粗麻短褐的老汉正用锄头抵住他咽喉,铜钱大的老年斑随面部抽动晃出阴影:里正说的没错,定是北边派来的探子!
草屑混着冷汗滑进领口,韩逸在剧痛中捕捉到更多细节:夯土墙上歪斜的蓑衣,陶罐里发酵的酸臭味,还有自己身上明显不合身的葛布短打。
当视线扫过墙角水缸,倒影里那张清秀的少年面容让他瞳孔骤缩——这根本不是他二十八岁的身体。
各位叔伯...他强忍眩晕撑起身子,喉间立刻尝到铁锈味,在下只是...话未说完就被踹翻在地,后脑重重磕在石臼边缘。
眩晕中听见七嘴八舌的议论:里正说外乡人都会妖法前年王寡妇家
暮色四合时,韩逸被关进村尾的谷仓。
手腕粗的麻绳在皮肉上磨出血痕,他盯着从茅草屋顶漏下的月光,终于确认自己成了穿越大军的一员。
破碎的记忆里,原主似乎是个父母双亡的流民,三日前昏倒在村口被张老汉所救——但显然这份善心已被恐惧取代。
子夜时分,狼嚎撕破寂静。
第一声惨叫响起时,韩逸正在用碎瓦片磨绳子。
凄厉的哭喊裹挟着木料断裂声由远及近,某种巨型生物踩踏地面的震动让谷仓簌簌落灰。
当他挣断绳索撞开木门,看到的正是张老汉被掀翻在碾盘旁的场景。
月光下立着足有犀牛大小的獠牙兽,暗紫色皮毛泛着金属光泽,额间竖瞳猩红如血。
它爪下按着的半截尸体还在抽搐,肠子拖出三米长的血痕。
十几个举着火把的村民正踉跄后退,最前面的里正突然将张老汉推向兽口:老张头腿脚慢!
乾坤炼化诀!近乎本能的咒文脱口而出。
韩逸感觉心脏突然被无形之手攥紧,眼前炸开万千金色符篆。
那些玄奥纹路如有生命般缠绕上凶兽,在它发出怒吼的刹那,某种滚烫的洪流顺着符篆倒灌进他经脉。
凶兽竖瞳骤然收缩,竟发出近似人类的惊惧嘶吼。
它脊背上凸起拳头大的鼓包,随着符篆收紧,三根骨刺硬生生破体而出,在半空凝成血色晶石没入韩逸掌心。
失去骨刺的野兽哀嚎着撞断槐树,转身逃进山林时,尾巴扫塌了半边土墙。
韩逸踉跄着跪倒在地,掌心晶石已融进皮肤。
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奔涌,他能清晰感知到三十步外甲虫振翅的轨迹。
然而这种充盈感只维持了三次心跳,突如其来的空虚便吞没全身——仿佛有人用勺子挖走了他半副内脏。
妖...妖怪!里正的尖叫刺破死寂。
火把光芒里,村民们盯着韩逸掌心未散的金色纹路,像看到比凶兽更可怕的东西。
张老汉哆嗦着往后缩:他吸了那怪物的魂!
韩逸抹去嘴角溢出的血沫,突然低笑出声。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他晃悠悠起身走向里正,染血的手指轻轻点上对方眉心:方才推人挡灾时,里正倒是果决得很。
里正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当韩逸转向张老汉,这个曾给他喂过粥的老人竟吓得撞翻酱缸,腌菜汁顺着花白胡子往下滴。
晨光初现时,韩逸坐在村口的磨盘上调理气息。
丹田处悬浮的血色晶石正缓缓释放能量,修复着昨夜强行催动秘法造成的暗伤。
他能感觉到每处穴位都在贪婪吮吸这股力量,但每当运转周天,骨髓深处就会泛起细密的刺痛。
二十步外的土墙后,几个孩童正在偷看。
当他们发现韩逸抬眼,立刻像受惊的麻雀般四散奔逃。
有个扎羊角辫的女娃摔在泥坑里,韩逸下意识伸手要扶,却听见远处妇人凄厉的尖叫:囡囡快跑!
血色顺着指节褪成苍白,韩逸收回手笑了笑。
初升的朝阳将他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身后新砌的坟包上——那是昨夜被当做肉盾的村民。
风里送来焚烧尸体的焦臭味,混着晨露在舌尖泛开淡淡的腥甜。
当最后一丝晶石能量融入气海,韩逸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掌心血迹在粗布衣上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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