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寒水浸得肋骨发颤,韩逸五指嵌入石碑青苔的触感却异常清晰。
炼化诀在经脉里嘶鸣着将最后一丝腐骨毒凝成骨刺,他盯着倒影中翻涌的墨色煞气——这是用二十年阳寿换来的杀招。
对岸丝竹声忽地拔高八度,吴长老掀开宝匣的瞬间,十余名舞姬突然齐刷刷仰头望月。
她们脖颈裂开蛛网状血痕,月光在伤口凝结成琉璃珠串。
周凌。韩逸沾血的手指在石碑刻下符咒,暗流中浮起密密麻麻的蝌蚪文,该收网了。
芦苇荡里传来三声鹧鸪叫。
周凌倒挂在古槐枝头,腰间酒葫芦正滴着混入迷魂散的竹叶青。
他望着营地中央被舞姬簇拥的青铜马车,剑穗上七枚铜钱叮当作响:黄老狗在酒坛泡了十二把断魂镖,吴老鬼的宝匣第二层藏着血月蛊。
韩逸抹去唇边冰碴,腐骨毒炼化的骨刺在掌心吞吐黑芒。
当第三个舞姬脖颈珠串迸裂时,两人如离弦之箭破水而出。
周凌的醉仙剑点在黄护法酒坛边缘,泼出的烈酒在半空凝成冰锥。
韩逸的骨刺精准刺穿三颗琉璃珠,爆开的月光让吴长老袖中金符迟滞半息——正是这电光火石的空当,炼化诀已缠上宝匣外溢的血色月华。
小畜生找死!黄护法重剑劈开冰锥,酒坛里泡着的断魂镖竟化作赤红蜈蚣。
周凌旋身洒出铜钱阵,剑气搅碎蜈蚣时,韩逸的骨刺已扎进吴长老檀中穴。
青铜马车突然剧烈震颤。
十二道金符自车辕腾空,却在触及血色月华时燃起幽蓝鬼火。
吴长老狞笑着捏碎腰间玉珏:你以为老朽没算到煞气反噬?
韩逸突然闷哼倒退。
宝匣中血色月牙竟顺着炼化诀倒灌入体,五脏六腑仿佛被千万钢针穿刺。
他瞥见林婉儿茶盏里沉浮的玄铁片,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周凌,坎位!
周凌剑尖挑飞陈师兄暗中掷出的毒蒺藜,醉仙剑法第七式玉山倾直指马车顶棚。
碎裂的青铜片中坠出个鎏金鸟笼,被困其中的鲛绡灯感应到主人气息,突然迸发刺目霞光。
婉儿姑娘的鲛人血...韩逸在剧痛中福至心灵,炼化诀猛地调转方向。
血色月华与鲛绡霞光在他丹田处碰撞,爆出的气浪掀翻五丈内的篝火堆。
吴长老的金符阵法出现裂痕。
黄护法正要挥剑斩断霞光,却发现重剑不知何时爬满冰晶——周凌先前泼出的毒酒,此刻正顺着剑柄往他心脉侵蚀。
乾坤倒转,万物为炉!韩逸七窍渗血却放声长笑。
炼化诀在双重能量冲击下疯狂运转,凡境巅峰的桎梏出现蛛网裂纹。
他反手抽出脊梁骨中的煞气骨刺,朝着血色月牙最浓郁处狠狠掷去。
宝匣二层轰然炸裂。
漫天血雨中,韩逸的瞳孔化作鎏金色。
灵境威压如泰山倾覆,方圆十丈内的碎石违反常理地悬浮半空,每一粒都裹挟着吞吐不定的煞气。
吴长老的金符在灵境威压下自燃,黄护法的重剑寸寸断裂。
陈师兄想趁乱去抓林婉儿手腕,却被茶汤里突然跃出的玄铁片削去三根手指。
不可能...吴长老咳着血沫倒退,袖中暗藏的传讯符刚亮起微光,就被煞气腐蚀成灰。
他死死盯着韩逸眉心浮现的乾坤卦纹,你竟敢用那东西做炼化炉鼎!
韩逸踏着血月残影走来,脚下每步都绽开墨色莲焰。
正要抬手了结老贼性命,却见林婉儿鬓间玉簪突然发出悲鸣——陈师兄袖中掉落的凤纹戒指,此刻正在尸体堆里吞吐诡异紫芒。
对岸悬崖传来破空声。
十七盏引魂灯照亮夜空,灯罩上赫然是白日里战死弟子的生辰八字。
韩逸感应到宝匣深处传来更古老的波动,那抹本该消散的血色月牙,竟在吴长老断气瞬间没入地下。
周凌的惊呼与林婉儿的示警同时响起。
韩逸转身时,看到陈师兄正跪坐在尸堆中央,捧着半块染血的玄铁片癫狂大笑。
他脚下泥土翻涌如沸水,某个刻满囚龙纹的青铜鼎盖正缓缓升起
韩逸指尖凝出的煞气莲焰骤然收缩,吴长老道袍上的护体金光如同薄纸般撕裂。
老者在青铜鼎盖掀起的罡风里踉跄后退,袖中抖落的金符尚未燃尽就被墨色火焰吞噬。乾坤炼化诀连天劫都能熔,何况你这老狗的护心镜。韩逸冷笑,灵境威压碾碎对方膝盖骨时溅起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十二枚血色卦象。
黄护法的重剑突然发出龙吟。
这莽汉竟咬断舌尖,喷出的精血在剑柄处凝成狰狞鬼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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