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荀卿染早早起床,梳洗一番后,又换上了一身宽大的待客长袍,生怕沾上了药膏,便在双手上缠了一条绷带。他对着镜子照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让荀淑芝跟他一起去方氏那里拜见。
侍女掀起车帘,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扑鼻而来,直冲荀卿染而来。这种味道,她很熟悉,在她的印象里,方氏经常吃这种滋补精神的中药。
“丫头,你们小声点儿,夫人昨晚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心脏痛的厉害。”常嬷嬷上前,叮嘱了一句。
荀卿染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看到方氏披头散发,双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发出轻微的呻吟。方氏的床边,荀淑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碗药汤,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荀淑芳捧着一盘子的糖葫芦,立在一旁。
荀卿染与荀淑芝连忙迎了上来,询问她有没有看过太医,需要用些什么药。
方氏举起一只手,弱弱地道,“这可是陈年旧疾,再多的灵丹妙药也没用。京里御医们,给我开了个药方。”她垂眸看了眼荀卿缠满绷带的双手,道:“你手伤未愈,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房中,别出门。我的拜见就不必了。”
说话间,荀大老爷子已经来了。荀卿染几个连忙站起来迎接,方氏也被荀淑兰搀扶起来,从榻上直起身子。
荀大老爷坐到方氏的病床前,看到荀淑兰手中端着的那碗药,眉头一皱,“她的病情怎么又加重了?你这是怎么招待客人的?”
荀大老爷的意思是,祖宗的事情还在继续,但他担心的是,方氏已经不能接待客人了。方氏的目光在常嬷嬷身上转了一圈。
“夫人是昨天晚上才发病的。夫人原本是不想打扰到老爷的,但又担心自己病的起不来,所以才来向老爷禀告。”
“晖儿被列入族谱,事关重大,不容马虎。我在诸位长老面前,如此失礼,只会让诸位长老耻笑。老爷,要不就将日子换了吧,晖儿的事情,总得有个结果,我心里也踏实一些。”方氏提议。
“贴子都发出去了,怎么可能更改?”
“几位长老,都是讲道理的。我们家离得近,昨天晚上就去送信,时间还来得及,我这就备了一份礼,让人带去通报一声,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辛姨娘摆明了办事不利,方氏不得不自己动手。
荀大老爷闻言,眉头越皱越深,目光在方氏身上扫了一圈。方氏在他的目光下,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爹,君晖的死活,和我娘的健康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若是因为他,让娘亲在病重中劳累,未免有些不孝。”荀淑兰提议,荀淑芳看了看左右,也同意把宗祠的事情往后推一推。
荀大老爷还未开口,门外便有禀告,说二老爷与二夫人已到。
“二少爷二夫人听到夫人病倒的消息,想来看看夫人。”
荀老爷子见他是自己的亲弟弟,连忙命人将他带到府中。
荀家的二爷爷,也是一位秀才,也就当了一次小官,之后就再也不干了。他在当官的时候,就和福建林姓商人的千金结了婚。
当年三兄弟分开的时候,这座府邸也是他们的。林氏却觉得这里太小,不想跟嫂子们坐在一块。所以,她才会在桥西的一处院子里,给荀家盖了一座新的府邸。林氏出了一笔不菲的彩礼,光是这一处府邸,就已经在当地很有名气了。
二老爷性子散漫,喜欢吟诗作对,在为人处世这一块,他是真的一窍不通。方氏和林氏,一个看不起对方的家世,一个看不惯对方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架势,一直以来都是针锋相对。方氏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早就来了,忙看向常嬷嬷,常嬷嬷显然也是一脸的茫然。
二老爷与夫人也带来了荀淑妍、荀淑娟这一对闺女。二老爷跟方氏打了声招呼,又跟荀大老爷去了隔壁的屋子,说些什么。二夫人林氏带着两个闺女留下来。
荀淑妍是二房里最大的女儿,十四岁,平日里也就跟荀淑兰比较亲近,今日一到,便扯着荀淑兰说了起来。荀淑娟不过十二三岁,稚嫩得很,一看到荀卿染的手掌,立刻尖叫出声。
“三妹妹这是在做什么?”
荀淑妍的目光在荀卿染手上停留了片刻,便收回了目光,林氏则似笑非笑的看着荀卿染,并没有多问。
“意外。姐姐,你头发上的这朵丝绸花好美,你从哪儿弄来的?”荀卿染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方氏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心里暗暗苦笑,赶紧岔开话题。好在荀淑娟毕竟是个孩子,也没多问。
林氏在大夫人的床边坐下,端着一碗药,对方氏说:“夫人这般模样,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这药都凉了,我去给夫人服下。”
方氏怎么好意思让她服侍,连忙拒绝。二夫人却坚持要亲自给她服下,荀淑兰欲上前阻止,但荀淑妍拉住她追问,无法逃脱。正所谓有求必应,方氏生怕林氏看出她是假病,便将药给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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