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工人怨念。
金梦趁机将燃烧的U盘按向主棺,火焰顺着光纤网络席卷整个地宫。在量子火海中,她看见光绪年的太奶奶从青铜棺中坐起,布满铜锈的手指向北斗第七星方位;看见1998年的奶奶在电子厂操控台前流泪输入自毁代码;最后看见婴儿时期的自己,在量子泡沫中分裂成七道星光。
白羽用尽最后力气跃入主棺,机械义眼迸射出刺目强光。他的声音在数据风暴中支离破碎:“记住...七星...在......“未尽的话语化作青铜碎屑,与张太初的量子身躯同归于尽。
地宫崩塌的轰鸣声中,张太初的青铜身躯正在量子化溃散。一粒铜屑溅落在金梦掌心,冰冷的金属突然发烫,将她拽入百年前的记忆漩涡。
光绪二十三年秋雨夜,十六岁的张太初跪在义庄青砖上。怀中少女的体温正在消散,她锁骨处的北斗红斑被鲜血浸透,梅花银戒滑落在积水里。“阿芳…说好要教你用罗盘测星轨的……“他颤抖着拾起银戒,铜钱状的戒圈内侧,“张“与“芳“两个小字正被血水模糊。
雨幕中忽然亮起七盏灯笼,师父们披着蓑衣立在檐下。“太初,七星阵缺个阵枢。“大师父的烟杆指向少女遗体,“纯阴命格百年难遇……“
“她不是祭品!“少年嘶吼着抱紧尸体,却摸到她后颈的铜钱烙印——原来三个月前庙会相遇,那个帮他拾起罗盘的温婉姑娘,早被选定为锁魂阵的活祭。雨滴砸在青铜卦盘上,他忽然看清卦象:坎为水,六三爻动,上六来应,竟是“血亲相噬“的死局。
记忆陡然碎裂,重组为1937年的祠堂暗室。煤油灯映着张太初苍白的脸,他正将第七枚铜钱嵌入槐树根部的青铜匣。匣内躺着个穿红肚兜的女婴,胸口北斗胎记与阿芳如出一辙。“转世之说原是妄言……“他抚摸着婴儿与故人相似的眉眼,电子管收音机突然发出杂音,日军轰炸机的轰鸣穿透地窖。
铜钱链在震动中泛起诡异红光,女婴突然睁开双眼,瞳孔里旋转着二进制代码。张太初的怀表啪嗒落地,表面裂痕恰似北斗勺柄——这是他在剑桥留学时刻的星图。当年带着阿芳的铜钱远渡重洋,原想用西方科学破解诅咒,却在实验室发现朱砂与硅晶的量子纠缠。
“原来阴阵要这样延续……“他蘸着女婴的血在算纸上书写公式,汞硫化合物的分子式与《连山易》卦象完美重叠。玻璃器皿中的铜钱在强磁场悬浮,每一枚都映出阿芳不同年龄的面容。当女婴在第七日停止呼吸时,他砸碎了所有实验设备,却在狼藉中发现那枚铜钱始终指向北方。
记忆再次跃迁至1998年暴雨夜。张太初的白大褂溅满泥水,他跪在电子厂地下三层的量子对撞机前。七个营养舱里的少女面容安详,后颈的铜钱芯片正闪烁着幽光。“只差最后一代……“他抚摸着操作台上泛黄的照片,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在槐树下回头浅笑——那是他偷偷拍下的阿芳,相纸边缘已经卷曲。
主控电脑突然报警,他看向监控屏幕:十七岁的临时工柳风正撞破禁忌。画面中的少年举着消防斧,浑身发抖却仍扑向营养舱。“多像当年的我……“张太初按下紧急冻结键的手忽然停顿,量子云在舱内翻涌,映出阿芳临终前的眼睛。就是这一秒的迟疑,让柳风劈开了1号舱的电缆。
“警告!意识上传中断!“机械女声刺破雨夜。张太初的电子义眼疯狂闪烁,他看见阿芳的虚影在量子云中伸出手:“太初,别再……“话未说完便被数据流吞没。他疯了一般捶打操作台,直到指骨露出森白,才发现泪水在金属面颊上蚀出了铜锈。
此刻地宫之中,金梦的火焰正沿着铜钱锁链溯游而上。张太初的量子化身躯忽明忽暗,忽然露出片刻清晰的人形。那是1998年雨夜的他,伏在浸血的实验日志上书写:“第七代阵枢将在癸酉年觉醒,当她烧毁铜钱链时……“后面的字迹被泪水晕染,只依稀辨出“解脱“二字。
一粒铜屑从崩塌的穹顶坠落,在金梦掌心凝成微型全息投影。民国二十六年的槐树下,青年张太初正在埋藏青铜匣。月光照亮他怀中的襁褓,女婴颈后的铜钱烙印泛着蓝光。“这次定能保住你……“他颤抖着吻了吻婴儿额角,电子怀表滴答作响,表盖内层的照片上,阿芳正抱着个绣有北斗纹样的襁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