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合对即将见到苏叫天的这种激动,其实是很复杂的。
有紧张、有敬畏、有期待、有亲切,更有几分压抑不住的感伤……
苏鸣喊了声“师父”,便直接推门而进。
跟着他身后的钟合,轻轻的咬了咬嘴唇,挺起本就不高大的脊梁,也跟着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甚至比起现在大多数农村的院子来看,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
但打扫的很干净。
除了一颗参天的桐树外,院子还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
就在这个时候。
“咳咳……回来了?”一个如同苍雪一般沙哑的苍老声音响起。
钟合猛地抬头,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苍老面孔!
老人及其高大,但十分消瘦,几乎可以用皮包骨来形容。
虽然拄着一根长长的拐杖,但腰杆子挺得笔直!
头发与胡须同样雪白,最为醒目的,是他脸上一道巨大伤口,从右眼角贯穿左嘴角,将一张布满老年斑和皱纹的枯槁老脸一分为二。
因此,让原本慈和的脸,看上去颇为狰狞!
看到这道伤疤。
钟合便情不自禁想起儿时,坐在这位还是中年乐师脖子上的欢笑情景。
更想到了50年前,当时自己还是个年轻的普通乐师。
跟着自己父亲,一起加入那场战争。
最后时刻,乐师一方身心疲惫。
而一个巨大妖王,一记斩刀,狠狠斩向这位老人面目,当时若不是另外一位本命乐器为二胡的乐师,替他挡住了这一刀。
他怕是就要被一分为二!
而正是那个妖王,第二刀则贯穿了自己父亲的胸膛。
念及于此,钟合的眼睛一红,普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天叔……”
老人微微一怔,同样鼻子一酸,赶紧上前扶起钟合的手。
但他似乎对钟合的身份,并不陌生。
只是在扶起他后,叹息道,“当年天天敲钟挨打的小子,也成了和我一般的老头啊。
苦了你这个孩子啊……”
钟合咬紧嘴唇。
当年自己父亲听到谣言气急攻心,只有他和母亲为其送葬的时候,他没有落泪。
被其他人骂了半辈子只会挨揍乌龟,他没有落泪。
但此刻。
颠簸流离了大半辈子的钟合,见到了这个昔日的长辈。
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
苏鸣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心里同样有些酸楚。
或许没有人会想到,这个总是嘻嘻哈哈的矮小老人钟合,内心会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而自己师父,并没有太过惊讶,大概虽然在隐居,但对于外界乐师的事情,并不是没有丝毫关心。
苏啸,或者说应该叫苏叫天,在扶起钟合后,吩咐道,“鸣子,泡杯茶。”
随后叹了口气,拄着拐杖,在钟合的搀扶下,走进了屋子。
很快,苏鸣烧好了热水,沏了三杯茶。
大概自己师父,也猜到了自己身份隐瞒不住了。
便没有刻意让自己回避,和钟合说起了许多事情。
也是从这些事情里,苏鸣得知。
五十年前的大战结束之后,不仅六名乐师大佬陨落。
钟青,也就是钟合,随后也重伤不治身亡。
当时八音之中,自己师父和两位关系极好。
一个是替师父挡住妖王那一刀,本命为二胡的余明杰的乐师!
而另外一位,就是钟合的父亲,钟青!
自己两位挚友,一个为自己挡刀而死,一个则重伤不治。
而他,在本命乐器被损后,乐力尽失。
在床上躺了半年后,得知当初谣言之事,同样心灰意冷,不再过问乐师之事。
这些年,虽然一直隐居在此。
但对于当年的老友的后代,他其实一直有过关注。
本命乐器为二胡,舍命救下自己师父的余明杰,有个很小的儿子,但已经没了下落。
而钟合却不一样,因为五十年前,钟合便已经觉醒。
他的编钟九州只此一家,而且又在乐师圈中比较活跃。
因此自己师父倒是一直在悄悄的关注他。
至于钟合。
自己父亲死后,也曾经颓丧了好久。
但最后,还是咬着牙,重新振作起来。
而且力图以一己之力,重新改变世人对于九州本土乐器,也就是九州民族乐器的印象!
他的一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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