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田雨上早班。
一大早来到海德医院3楼儿科咨询台,查看前夜的入院床号,翻阅交接记录。
一个声音耳畔响起。
“美女,这里谁叫田雨?”一个十八岁模样,刺儿头的矮个大男孩,趴着前台瞅着自己。
田雨站起身。
“我是,你有什么事么?”
面前的小哥往旁边一挪,身后是一辆爆满大簇玫瑰花的大推车。
“美女,这是您的玫瑰花,麻烦您签收一下。”
田雨惊讶甚至于惊恐,楞了几秒,同样惊恐的还有路过且迅速聚过来的医生,护士。
“弄错了吧,我没有订玫瑰花。”田雨认真地解释。
“没有弄错,就是海德医院3楼儿科,有人订的让送过来。”小哥知会地一笑。
一旁的几个护士叽叽喳喳,推搡着田雨,“收了,收了,管它谁送的,这么大朵的玫瑰,待会我们也拿点!”
田雨接过了订单潦草签下自己的名字。
望着小哥远去的背影,田雨过电影般刷过有可能送花的对象,但又都觉得不可能。
一个大如牛眼的女人脸凑到了田雨眼前。
护士长老袁。
人如其名,脸圆,体圆,眼睛圆。上天造人时连姓氏都给配对了。人也圆,擅长拍马,欺软怕硬,尤其像田雨这种无身份无后台的新进小护士。
老袁一来,医生护士们纷纷鸟散。
“田雨!谁叫你让人把花送这里来?”
“护士长,我并不知道是谁送的。”
“不知道?那怎么没有人送我。”
田雨心“诹”地一笑,暗想,那是因为您人太好。
当然她没有说。
“护士长,无论您信与不信,我是真不知道是谁送的。”
“行,今天就算了,不能有下次。”
“嗯。”
护士长老袁摆动着比胸大的腰和屁,扬长而去。剩下来田雨一个人望着一大推车的玫瑰花,她赶紧将玫瑰花推进了换衣室。
伫立花前,满庭芬芳。
是昨天那个人么?他说过今天会还西装过来。田雨决定,待会那人送过来,就问问他。
一整天,都未曾看到昨日承诺过来还衣服的那位贵公子。
第二日是下午班。
田雨午饭后一进到科室的长走廊,就看到值班台内,一大推车的白花花。
心驺然一紧。
不出所料,值班台的同事告诉她,刚刚又有人推来一大车白百合请田雨小姐签收,最后由同科室护士代收了。
望着眼前这一大片茫茫如雪的百合花,馨香沁脾,心情都换上了新装。
昨天那个答应还西装的人一直未出现,那么说明,排除是他。可能从一开始那个帅哥就只是逗她玩的吧,田雨因为觉得自己傻,忽然有些失落……
那么,又会是谁呢?
连续一周。
田雨每天都会收到一大推车的花朵。红玫瑰。重瓣百合。向日葵。康乃馨。黄玫瑰。粉玫瑰。盆栽郁金香。第七天居然是一整个推车的盆栽郁金香……
送花小哥也俨然成了海德医院的熟人,田雨还是从同事那里听到的,她收到的玫瑰是保加利亚空运过来的全世界最大最娇艳的玫瑰。郁金香由于摘下就易凋零,所以才植土里送来。
那些盆郁金香,被老袁拿了说是美化病人阳台。有同事悄悄告诉田雨,那天下班,老袁抱了两盆郁金香往自个儿家走。
其他的花,都被3楼这整个楼层的同事三三两两,一天一天地拿走了。一时间,田雨成了3楼各科室的团宠。
好事多磨。
这下轮到田雨写检讨。
连续七天下来,花店小哥给田雨送花一事已震惊了整个医院,主任室,院长室统统都知道。田雨成了该医院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当然,上报给领导该事件,总是少不了老袁的功劳。
这个伴着郁金香的黄昏,田雨褪了护士服,被老袁叫到办公室,开始了训话教导。
田雨医学院刚毕业,还在实习期,婷婷地立在那里,眼神淡然地望着窗外的一抹落日余晖,耳畔是老袁足以绕梁三日的话音。
突然。
门被推开。
两位穿西装的高个男一前一后进来,走到办公室里。
老袁和田雨同时回头。
“——田雨小姐,我们老板请你。”
说罢,两人当着老袁的面,一个手扶着田雨后背,一个扶着她肩,强迫恭请的姿态,就这样簇拥着出了门。
老袁看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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