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山崩塌的轰鸣声渐远,李筝与孟宛烟穿过枯木林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晨曦将二人影子拉得细长,李筝右臂的墨色金纹在光照下泛起诡异紫芒,如同皮下蛰伏着一条毒蛟。他忽然停下脚步,指尖捻起一片沾血的枯叶——叶片上的血迹尚未凝固,蜿蜒成一道箭矢指向凤凰山庄的方向。
“黑鳞卫的斥候。”孟宛烟蹲下身,剑尖挑起落叶下的半枚鳞甲,“箭簇刻着云纹,是卫云飞亲卫队的标记。”
李筝嗤笑一声,抬脚碾碎鳞甲:“看来你那城主姨父连半天都等不及。”他话音未落,远处山庄突然传来钟鸣,惊起一群血鸦。鸦群掠过天际时,竟有几只凭空炸成血雾,羽毛如铁蒺藜般钉入树干。
二人对视一眼,纵身跃上树梢。透过枯枝间隙,只见山庄外墙爬满蛛网状的黑纹,七十二根盘凰柱半数倾倒,柱身浮雕的凤凰眼眸淌出汩汩血泪。一队黑鳞卫正在撞门,为首的南宫无敌手持追云副剑,剑锋上串着个白发老仆——正是孟宛烟的贴身忠仆福伯。
“三小姐……快走……”福伯的袖口突然窜出一缕青烟,藏在其中的同心符灼穿布料,灰烬飘向孟宛烟藏身的枯木林。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在空中凝成一道模糊的凰影——正是禁地盘凰柱的方位图腾。
南宫无敌的副剑刺入福伯肩胛,老者佝偻的身躯骤然挺直。他喉间发出非人的尖啸,声波震得黑鳞卫纷纷掩耳,趁乱将染血的手指按在地面,以血画出盘凰柱的纹路。
“无知蝼蚁!”南宫无敌一脚踩碎血图,却未注意到几滴血珠渗入地缝,沿着地脉流向角楼。
枯木林中,孟宛烟忽觉心口灼痛如焚。她闭目凝神,血脉中似有火流奔涌,眼前浮现出福伯以血绘图的画面。老者十指尽断,却仍用肘骨抵地,在青砖上勾出盘凰柱的方位。黑鳞卫的皮靴踏碎血纹,但一缕血丝已悄无声息渗入地脉。
“第三根柱下……”她喃喃出声,掌心金纹忽明忽暗。李筝瞥见她脖颈浮现的凰羽印记,眯起右眼:“老仆倒是个忠心的,临死还给你们孟家留了后手。”
山庄门前,南宫无敌的耐心耗尽。他拧动副剑剑柄,副剑上的血色符箓骤然亮起,符箓中钻出数条血蛇啃噬起福伯的脊椎:“老狗,你真以为那小贱人能看懂你的鬼画符?”老者身躯剧烈抽搐,皮肤下凸起游动的蛇形。
突然,福伯咧嘴一笑,齿缝间血沫混着符纸灰烬:“南宫家的崽子……你爹没教过你,凰血燃尽时……”他猛地昂头撞向剑锋,喉骨碎裂的刹那,怀中同心符轰然炸开,气浪将南宫无敌掀飞三丈!
禁地深处传来一声凤唳,孟宛烟霍然起身:“是烬羽剑的共鸣!”
孟宛烟突然按住心口,一股灼痛自血脉深处蔓延。她闭目的瞬间,眼前浮现出角楼地底的画面:九根盘凰柱环绕着一具水晶棺,棺中女子手握烬羽剑,心口插着半枚凰血钉。“是祖姑婆的剑冢……”她猛地睁眼,指尖金纹与李筝的墨色纹路共振,“禁地的钥匙在第三根盘凰柱下!”
李筝却按住她肩头,墨色右眼闪过一丝金芒:“看他的剑。”
血雾尚未散尽,南宫无敌闷哼一声拄剑跪地而起。副剑上的符箓如活物般蠕动,竟将他持剑的右手血肉尽数吞噬,露出森森白骨。黑鳞卫们惊恐后退,却见白骨间生出暗红肉芽,与剑柄牢牢黏合。“父……父亲说过这是荣耀……”南宫无敌癫狂大笑,副剑一挥,剑气竟裹挟着福伯的血肉轰向山庄大门。
“砰!”
玄铁门扉应声炸裂,烟尘中浮现出一道窈窕身影。孟宛烟瞳孔骤缩——那是个与她容貌七分相似的宫装女子,眉心点着朱砂凰纹,手中却握着城主府的虎符。
“二姐?”孟宛烟的声音发颤。她分明记得,两年前二姐孟栖桐因反对联姻,被家主亲手执行凰火焚心之刑。
女子嫣然一笑,袖中滑出九枚血钉:“好妹妹,父亲让我教你最后一课——”她指尖血钉飞射,精准刺入九名黑鳞卫的天灵盖。卫兵们身躯暴涨,铠甲缝隙渗出粘稠黑血,化作九具人面蛛身的怪物扑向角楼。
李筝突然抓住孟宛烟手腕疾退。原先藏身的古槐被一道剑气拦腰斩断,树桩断面渗出腥臭黑水。“看够戏了?”南宫无敌的白骨右手已完全被副剑吞噬,剑身延伸出血管状脉络缠住他半边身体,“把禁地钥匙交出来,我留你们全尸。”
凤鸣剑出鞘的刹那,李筝已闪至南宫无敌身后。他并指如刀刺向其脊椎,墨色金纹却突然扭曲溃散——禁地上空浮现出巨大凰影,每一片翎羽都刻满锁魂咒文。威压之下,李筝右眼爆出血丝,踉跄撞在残柱上。
“原来如此……”他抹去眼角血渍,盯着掌心浮现的凰羽虚影,“孟凰羽那老太婆,早把禁制烙进每个孟家人血脉里了。”
南宫无敌趁机挥剑,剑气化作血色蛛网罩向孟宛烟。千钧一发之际,角楼地底突然传出凤唳,一道金光破土而出,竟是初代庄主孟凰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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