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叙旧之后，陈渊的脸色慢慢冷静下来，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才上前一步，小心地向张燕请教。
“张燕大哥，你对接下来的局势怎么看？”
朱儁的十万大军已经包围了曲阳，不日就会发起全面进攻。
眼下城中虽然有十万黄巾军，但能不能守下来、能守多久，却依旧不好说。
陈渊心里也没有多少自信。
毕竟，动辄以十万计规模的大军交战，可不是他一个人多勇猛，就能改变局势的。
就像之前，即使他杀穿敌阵，缔造了胜利的战绩，可面对左右包抄来的更多敌军，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战败。
张燕作为主将，自然也早就在考虑着战局，此时听到陈渊的问话，不由神情凝重。
“陈渊兄弟，你能想到这些，果然是天生的将才，而非一般的勇士！”
“说实话，我对眼下的局势，也不算看好……”
对于陈渊这个自家兄弟，张燕还是说了实话。
虽然这些话，说出来会打击黄巾军的信心，但眼下没有其他人知道，也就不那么在乎了。
他看了陈渊一眼，将一卷地图展开。
“陈渊兄弟，你看！”
“这是曲阳，也就是我们防守的地方，这外面的就是朱儁的朝廷大军。”
“以我们眼下的实力，可以做短暂的防守，但长久来看，怕是很难守住。”
“因为，朱儁可不只有眼下这十万人，背后还有源源不断支援来的朝廷各方军队！还有正在与地公将军战斗的皇甫嵩，等他那里取得战果，也会迅速调转方向，朝我们包围而来！”
张燕指着地图，给陈渊详细地介绍局势，越说心情越沉重。
要是之前，大贤良师张角振臂一呼，天下从黄巾军者足有百万之众，占据人数优势的是他们！
可自从张角病死，卢植等人不断消灭黄巾军主力，他们已经落入苟延残喘的地步了。
说一句大事已去，丝毫不为过。
眼下防守曲阳，只是最后的坚持，希望真的天道开眼，苍天已死，黄天必佑。
不过眼下看来，这似乎只是飘渺的奢望。
苍天确实受了致命伤，但眼下虎死余威在，还有无数大军来围剿他们。
黄天之道，迟迟没有树立起来。
最后的胜利者，很可能不是黄巾军。
“原来张大哥也是这种看法……”
陈渊默然半晌，发出一声喟叹。
他早就知道，黄巾军难成大事，只是开启乱世的序章，最后成全了别人。
眼看眼下亲眼见证这一幕，还是心中很是难受。
黄巾之后，诸侯混战，再无半分道义可言，百姓沦为猪狗，被各路军阀势力欺凌，甚至还屡屡有屠城之事！
乃至到了晋朝，天下一统，也依旧没有恢复道义，反而酿成了五胡乱华、神州陆沉的惨状。
这样的结果对于陈渊而言，无疑是极其可悲的。
“陈渊兄弟，你也看出来了？”
“不过，看到了又如何？我们还是无法可想，只能尽力一战，期望着黄天垂怜。”
张燕脸上显出一丝难言的悲凉之色，神情很是低沉。
他早就受够了朝廷的腐败和世家的贪婪，再也不想回到过去那种日子了，所以不管黄巾军前途如何，他也依旧愿意留在其中，拼死一搏。
即使无法取胜，也要让朝廷付出足够沉重的代价！
陈渊能够体会张燕的心情，跟着他沉默了好一阵子。
不过他却没有张燕的绝望，反而在不断的打击之下，双眼中重新燃起一丝火光。
“张燕大哥，我们还有希望！”
陈渊忽然抬起头，直直地凝望张燕。
“曲阳守不住，我们可以不守！朝廷大军暂时打不过，我们可以游击转进！”
“只要保存信仰，保存黄巾军的实力，不用跟朝廷大军正面战斗，我们也可以践行黄天之道！”
陈渊这话一落地，顿时让张燕心神一振。
他迫不及待地抓住陈渊的肩膀，焦急地追问。
“陈渊兄弟，还请细说！”
“你有什么想法尽管道来，大哥支持你！”
张燕万万没想到，眼下这种他也已经开始绝望的局势，陈渊竟然还不放弃，依然能够找出一条生路！
“张大哥，你先坐，我们慢慢说！”
陈渊拍了拍张燕的手，让他稍安勿躁，然后将自己的计划缓缓道来。
“大哥，你认为我们黄巾军最重要的是什么？”
张燕皱着眉头思索一阵，缓缓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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