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就会见到敏丫头,没成想许家管家狗眼看人低,目空一切,让他心里着急,敏丫头就在眼前的院子里,却不能相见。
在城隍庙时,敏丫头说许家管家嫌贫爱富,见了有钱有势的人前倨后恭,见落魄鹑衣百结之人冷眼相待,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而,许家舅老爷脾气暴躁,心眼善良,在他老人眼里没有贫贱之分,喜欢结交英雄好汉。想到许家舅老爷,巴爷站起了身,把烟锅在墙上磕了磕,抖了抖长衣上的灰尘,靠近门口台阶,抻着头往院里张望了几眼,今天下山之前,戚世军让老人带话给丫头,说他喜欢丫头,有一天他要去孟家找回丫头,带她远走高飞。想到戚世军对丫头一片痴情,巴爷摇摇头咂咂嘴角,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前天那个孩子听说丫头要嫁人哭得一塌糊涂,当天就要下山找丫头,幸亏有梅三姑在身边,否则一时半会收不了场。
梅三姑说蟠龙山离着赵庄不远,在罗一品生孩子之后她留在山上,这也是姚訾顺的决定。留在蟠龙山这段日子她会经常下山去孟家看看丫头,她这句话让巴爷放心,也让戚世军脸上露出了笑模样。
巴爷的大脚窜上了许家门口台阶,眼睛穿过深深的门洞子,瞄过许家前堂屋,堂屋门口外站着一个小脚女人,那不是许家的赵妈吗?巴爷在八里庄黛府见过赵妈。
巴爷擎起握着烟杆的手,一个字没喊出口,身后传来了廖师傅闷声闷气的声音,“赶车师傅,您找谁呀?您想方便吗?俺们许家不让外人进门,请您多体谅俺这些下人,您往巷子西边走走,那儿有一条河沟,咱们男人随便找个旮旯就能方便一下。”廖师傅把手里铁锹和扫帚扛在肩上,仰起脸向巴爷笑了笑,“俺话糙理不糙,您听了也别生气。”
巴爷搂起长袍,脚尖点地,身体旋转,顷刻间大脚稳稳落在台阶下,给廖师傅让出一条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碍您走路了……您好,俺耽误您一点时间,请问一下,许家是否有一个敏丫头?”
廖师傅做事小心谨慎,他知道沙河街上鱼龙混杂,鬼子买通的汉奸无处不在,敏丫头的爹娘是煤矿上的抗日先进分子。眼前赶车的不仅身手敏捷,开口还能喊出了敏丫头名字,此人来路不明。
巴爷往后又退了一步,双手抱拳,放缓口气:“俺想见见许家的赵妈,她在吗?”
廖师傅把迈过门槛的脚收了回来,皱皱眉梢,上上下下打量着邋里邋遢的巴爷,看这个人岁数五六十岁的样子,五官清瘦,敦厚质朴,不像一个扒寡妇门子的恬不知耻之徒,他怎么会认识赵妈?他们二人认识多久了?什么时候认识的?是在八里庄黛府认识的吗?怎么没听赵妈说起过呀?
廖师傅喜欢赵妈,在许家大院已经不是秘密,巴爷嘴里喊赵妈的名字,他霎那间打翻了醋瓶子,话里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酸味:“您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八里庄认识的吗?”
“是,是在八里庄认识的。”不知所云的巴爷诚实地点点头。
“好,您等一下,俺把她给您喊出来,你们好好聊聊。”廖师傅手里拎着木桶,肩上扛着扫帚和铁锹,气哼哼冲进了许家院子,向前堂门口外面站着的赵妈不高不低念了一嗓子:“赵妈,您,您相好的来看您了,他在巷子里等您……”
赵妈被廖师傅没轻没重的话打蒙了,她怒起了嘴巴,垂下胳膊甩了甩袄袖子,盯着廖师傅往后院而去的背影,埋怨道:“多大年龄了,满嘴胡说八道,瞅瞅你,浑身脏兮兮,湿淋淋的,第一次跟着老太太出门,还不把自个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
大门口外面的巴爷也听到了廖师傅的话,顿时他傻了,嘴里叼着的烟杆“出溜”滑出了嘴巴,他迅速伸出手抓着烟杆,扭身往大车跟前窜了一步,他臊得涨红了脸,这是哪跟哪儿呀?
堂屋里,冥爷摧眉折腰、掐着嗓子跟许老太太絮叨:“老太太,赶车师傅到了,他在巷子里侯着呢,您需要往车上拿什么,俺帮您送出去。”
许老太太从座椅上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暖笼套在手腕上,看着从外面踏进来的赵妈说:“……赵妈,家里你暂时替俺照看着,俺尽量今天晚上赶回来,孟家明天来人,如果俺回不来,你与他舅老爷商量着……唉。”老太太说着把眼睛转向冥爷,“直管家,俺走了,家里您费一些心,看护好院子,尽量不要开门,有事与他舅老爷和赵妈多商量。”
冥爷慌忙擎起莲花指在眼前晃晃,奴颜媚骨,“老太太,您放心,俺一定会尽心尽力看护许家院子,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刚才,刚才那个赶车师傅想进门上茅房,被俺呵斥了一顿……”
“您做的对,直管家,您去门口盯着点。去吧,俺没有太多东西拿,也,也不必拿太多东西,只换换衣服即可。”
得到许老太太的表扬,冥爷心里美滋滋的,他扭着身子钻出了堂屋,一溜小跑蹿进了门洞子,他把身体靠在一扇门上,双手揣在袄袖里,一双小眼睛瞟着门口台阶下,腮帮子上的伤疤清清楚楚,渗着星星血丝子,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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