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越添麻烦,小脚女人,岁数大了忘魂,摔第几次了?活该,……不知道天冷路滑吗?”
赵妈知道海秉云刀子嘴豆腐心,她不会挑他的理,而是用泪眼看着江德州,磕磕巴巴问:“江管家,那个,那个,俺替丫头问问您,是不是坊子矿区出事了?前天,那个顾家两口子与许家孙少奶奶琻锁去了,去了坊子火车站,不知道他们去那儿做什么……”
“琻锁今天跟着巴爷去了沧州,是,是……”江德州嗫嗫嚅嚅,他想说夏蝉和宝根跟着顾庆坤去了坊子火车道,看着眼前心胆俱裂的赵妈,他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他不想让这个已经失去丈夫的女人生活在恐悸之中,她丈夫死了,她心里埋着多少伤心与无辜,不知她怎么熬过了长长的苦难日子,儿子也已成人,她也是大衍之年。
海秉云在他跟前赞许过这个女人,对她有很高的评价:她真的是难得呀,一年四季起早睡晚,操持着许家家务,平时没见她跟谁红过脸,没听她高声埋怨过,嘴上、行动上护着许家,甚至为了她的主子不惜得罪许洪黎,她心里有多少痛苦?她不说没有人知道。每每谈起她的儿子,笑逐颜开,念叨她儿子的婚事,盼着他的儿子成家立业,她能早早抱孙子……
看着赵妈情绪激动,泪水涟涟,江德州心脏一抽抽,难道是母子连心吗?不,不能,如果那样,这个可怜的女人会扛不住的。
“赵妈,一切都没事,您不要担心,相信丫头的爹,他不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他做事有计划、有退路,大家都相信他,他会带着孩子们顺利脱险。您别着急,走路慢点,老太太还需要您照顾不是吗?老太太让俺捎话给您,她说让您把西院收拾出来,连瑜少爷以后回许家大院住……”
“江管家,老太太好吗?”
江德州使劲点点头,“好,大家都好。”
赵妈不再问什么,她拽着江德州的胳膊站起身,抓着袄袖抹抹脸,背过手拍拍后衣襟,把脸转向小敏,“丫头,俺没事了,你去火房把疙瘩汤盛出来,送到舅老爷屋子里,江管家一定饿坏了。”
海秉云怒着嘴巴白楞了赵妈一眼,转身走回了他的屋子,走到床前,坐在床沿上黯然神伤,墙上灯光闪闪烁烁,多了几层重影,屋里的家把什随着影子摇曳,墙上挂钟钟摆有规律地跳动了几下,声声敲在他的心上,他不敢乱了方寸,眼目前许家只有这几个人,除了与他心照不宣的江德州,有一个敏丫头,还有一个苦了一辈子的赵妈,还有一个男不男女不女、鼠肚鸡肠的直管家。
冥爷听到爆炸声披着衣服跑出了他的耳房,这个时候他也不扭着身子走路了,他一边往长廊里跑,一边一惊一乍:“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俺刚刚睡了一觉,爆炸声把俺惊醒了,是不是煤井瓦斯爆炸?”
海秉云忍无可忍,朝着屋外喊了一声:“闭上你的乌鸦嘴,不想睡觉去门洞子蹲着。”
“是,是,舅老爷,俺说错话了,敏丫头爹在煤矿……俺是担心他,呸,俺该死,该死,俺去门洞子蹲着。”
小敏端着托盘从火房里走出来,托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疙瘩汤,她绕过桂花树往前一步窜进了长廊,一溜烟踏进了海秉云的屋子,她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垂着头低声问:“舅老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海秉云摆摆手,“没了,你快去睡觉吧。有赵妈伺候着就行了。”
“是。”小敏应答了一个字,退着脚走出了屋子。
江德州把一碗疙瘩汤三下五除二倒进了肚子里,可怜的老人跑了一天,肚子没进一口东西,在蟠龙山上罗一品让他吃口饭,看着锅里熬的野菜根子汤,他心生可怜,山上不仅有老人,还有十几岁的孩子,他们每天要行军打仗,却没有粮食吃,尤其罗一品,她身怀六甲,依然和战士们吃一锅饭,他心疼。
江德州不嫌弃山上饭清汤寡水,他是不忍心吃,最近几年他什么苦没吃过?饥一顿饱一顿,尤其天寒地冻的季节,饿了、渴了,砸开水沟里的冰,用双手掬一窝冰水喝,冷到骨头,透心冷。
此时喝着热乎乎的疙瘩汤,江德州百感交集,他悄悄用拳头抹去眼角的泪水,把空碗放在桌上的托盘里,又抓住袄袖擦擦嘴角,向站在门口里面的赵妈笑了笑,说:“俺吃饱了,谢谢赵妈还记得俺喜欢吃这一口,俺也该走了。”
江德州一边说着,身体一边离开了椅子,往门口疾走了几步,跨过门槛站住脚,扭脸看看屋里,海秉云坐在床上无动于衷,悄无声息。
“舅老爷,您放心,俺命糙,贱命一条,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您别担心,许家大院您看好了,不要让他们出去,尤其丫头,俺一定尽快赶回来。”
江德州话音刚脱口,门洞子方向传来了冥爷张皇失措的声音,“敏丫头你想去哪儿?这么晚了,哪儿也不准去,快回屋子,不要在这儿哭哭啼啼……”
海秉云“腾”从床沿上跳了起来,与江德州瞠目而视,“江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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