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珠儿瞪大了眼睛,她知道许连盛是谁,是许家的孙少爷,也是许连成的二弟。“一品,他没事吧?当时,看他伤得不轻。”
“没大事,他的腿穿过一颗子弹,养几天就好了。”
娘俩正说着,铺子前面传来了张妈尖尖的声音:“一品呀,来主顾了。”
“主顾?张妈您帮忙应酬一下……”罗一品的眼睛穿过半敞着的窗户,向外面撩了一嗓子:“麻烦张妈啦。”
“是许家的人……”张妈语气结结巴巴。
“许家来人了?是舅老爷?!娘,俺去看看,是舅老爷来了,俺好久没看见他老人家了。”罗一品把手里的碗放在身后的桌子上,转身往屋外走,在她心里许家舅老爷是她的长辈,更是她最亲的人。
金珠儿点点头,“快去,别让他老人家久等。”
金珠儿心里感激海秉云,这几年她和罗冯轩不在家,女儿全凭他老人家照顾。
许家的轿子落在一品点心铺子门前,许家老太太站在轿子的旁边,明媚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上身锦缎长褂盖过膝盖,长褂外面披了一块天蓝丝巾,丝巾对角垂在胸前打了一个蝴蝶结;下身一条织锦绣花百褶裙,裙摆落在鞋面的刺绣穿珠之上,随着脚步上下颠簸;一个髽髻梳的丝丝缕缕整整齐齐,金钗穗头随着轻风摇摆;脸色不温不怒,端庄持重,一脸富态,一身高贵。
罗一品一溜烟蹿到了铺子门前,她的双手扶着矮矮的货架,往前探着上身,她的眼睛看过去,她愣住了,她的上牙咬住了下嘴唇,她转身就往回走,她的衣服后裾衣角被货架子挂住了,她背过手去使劲拽着衣角。
许老太太听到了脚步声,她一抬头,看到了罗一品的背影,她张张嘴角,一时不知应该说什么?她把双手抱在胸前互相搓着,脸上飘过一丝难为情,少顷,她往铺子门前迈了一步,声音柔和又亲热:“丫头__”
听到许老太太的称呼,罗一品抓着衣角的手哆嗦了一下,两行泪水夺眶而出,她一狠心,一扭身钻进了院里。
许老太太站在铺子门口外面满脸尴尬,她的脚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往后退?
“一品,怎么啦?舅老爷还是那么较真吗?他需要俺去亲自迎接他,他不知道俺身上有伤吗?好,俺这就穿上鞋子,俺这就出去……”金珠儿眼睛穿过了窗户瞭望着院井,女儿耷拉着脑袋站在杏树下,双手扶着树干,委屈的泪水在她俊秀的脸上肆流。
“娘,您,您不要出去!”罗一品用衣袖抹抹脸上的泪水,抽抽噎噎窜进了屋子。
金珠儿皱皱眉头,女儿为什么这么伤心?难道来人不是许家舅老爷?难道是许家老太太。
“一品,不要哭,许家老太太怎么说也是长辈,你不想见她,为娘去见见她。”金珠儿一边说着,一边把双脚挪到了床下,出溜上鞋子,磕绊着走出了屋子。她心里欢喜,她了解许家老太太的脾气秉性,虽然有时候倔强,有时候好面子,但不缺度量。
金珠儿对许家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许家二夫人是个厚颜无耻的女人,她嫁到许家后经常跑回娘家与青梅竹马的男人幽会,几年后许洪黎出生,那个男人想带她们娘俩离开许家,她不想舍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丰衣足食的生活,厚颜无耻地留在了许家,这件事许家的下人都知道,许老太太却装聋作哑,处处关心二房母女。
二太太临死之前把许洪黎托付给了许老太太。这么多年,许老太太把许洪黎当做自己的女儿精心照顾,可见她多么仁慈。
今儿许老太太亲自上门,金珠儿心里有些吃惊,还有点高兴,老人一定是为了许连成和女儿的事情而来。
许老太太的的确确是为罗一品与许连成的事情而来,前一段时间她想让舅老爷来罗家探探金珠儿的口气。
舅老爷捋着他嘴巴颏上那缕不白不黑的胡子,直摇头,嘴里都是埋怨:“俺没那个脸,多少年了?俺怎么求你,你都不点头,俺这张老脸放哪儿了?不知妹妹哪根筋拧顺了?这事儿已经晚了,俺不去!”
“哥,这个时候了,鬼子到处杀人防火,鬼子的炮弹不知什么时候落到咱们许家,俺也想明白了,两个孩子就这么耗着也不是事儿……”
舅老爷不来罗家,许老太太就亲自上门了。
“许老太太您好,金珠儿给您请安了!”金珠儿向前一步给许老太太行了个万福礼。
“不必拘礼,瞧瞧,俺这一来,打扰你休息,真不好意思。”许老太太提着裙摆迈进了点心铺子。
“哪里,您能亲自来寒舍,俺娘俩欣喜若狂。”金珠儿睺瞜了罗一品一眼,把身体往一侧闪了闪,给许老太太让出一条路,“您快请,快请,俺这就让一品给您烧水沏茶。”
“茶先不喝。”许老太太看着金珠儿缠着绷带的胳膊,砸砸嘴唇,心疼地问:“伤口好点了吗?还疼吗?”
“让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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