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无穷无尽的光,灼热的、刺痛皮肤的光,霸道的光芒笼罩了一切,从身体、到灵魂、甚至连意志都无从遁形,如同手术室中无影灯下的暗影一样,仅仅是维持自身的存在,已是奢望。
即便强大如亚瑟,如此强烈的火力输出也让这名地上之神略感虚脱。也许追了有几万米吧,亚瑟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
一片连杂草都不生存的绿地,污浊的、棕绿色的土地下面是蠕动的生物,这些可怜的家伙们此刻龟缩在地下,假装自己只是一块死物。
可这只是掩耳盗铃罢了,亚瑟飞向天空,机械城的影子都看不到了,他本来只是想替一号机械城解决一个麻烦,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能跑,生命力还这么顽强,追了这么久,怎么回去又成为了一个问题。
亚瑟踏上地面,也说不上是地面,完全是由某种凝胶状的生物构成的,也许在平时它们会将路过的行人吞噬进去,但如果碰到了强者,它们又会尽力掩盖自己的生命波动,这种行为在亚瑟看来就像自家的小狗偷吃水果之后闭眼假寐一样,都是想要通过伪装来隐藏自己的过错。
“也好,在这里沉淀一下也好。”
既然找不到回家的路,那就在此地好好歇息一下吧,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已经让他有些许疲惫了。
反正那些首席执行官,总会找到自己的。
亚瑟盘坐在地,陷入了冥想之中。
在土地的深处,有扭动的凝胶生物,它们努力凝聚出形体,伸出触手,尽量不惊动上面的可怕“怪物”,无数细微的触手感应着、摸索着,终于在经过无数同类的尝试之后,它们触碰到了那一团残烬。
渊法师的遗骸已化作纯粹的渣子,但暗面选民的意志仍依附其上,下等族裔会不顾一切的,将它们的碎屑收集起来,以便有新的受眷顾者将这些暗面选民给复活。
最终下等族裔们只收集到了不足成年人一指的灰烬,但这就够了。上面可怕的“怪物”陷入了奇怪的静默,下等族裔们只能凭着生命体的本能来执行暗面的意志,即便这可能招致毁灭。
在距离这片下等族裔几万米远的地方:
高大的直立蜥蜴从房屋前的小河中捧起一捧污浊的河水,水的洗礼让他灰蒙蒙的眼珠子恢复了清澈。
这名蜥蜴人走进自己搭建的泥土房屋,在屋子的中央画出了一个奇怪的法阵,那法阵的颜色类似于变质过期的芥末,却又在朝着暗黄色靠近,如果有擅长画画的人看见了,肯定会觉得非常不适。法阵的形状类似于巨龙,却并无翅膀,只有粗壮的四肢和厚重无尖的爪子。
随着蜥蜴人状若癫狂的舞动和奇特的嘶吼般的低语,黑暗的气息从法阵中开始渐渐浮现。
蜥蜴人的皮肤逐渐皲裂,露出里面亮黄色的皮肤,待蜥蜴人褪皮完毕,一小搓黑色的灰烬也出现在了法阵中眼睛的位置。
如果不仔细观察,那小搓黑色的灰烬肯定会因为某次行动而被吹飞,但那灰烬很明显是蜥蜴人此次仪式的目的。
他小心地捧起灰烬,连呼吸都不敢,在将灰烬放到土桌子上的试管瓶之后,蜥蜴人开始翻找各种各样的材料。
明明是简陋的土屋,屋中的一切都是用河中的粘土团就的,处处充斥着劣质且贫穷的气息,但在土屋角落的泥土桌子上,却拥有一套完整的、高精度的仪器。
试管、显微镜、镊子,还有一些不明用途但明显不属于这简陋的地方的仪器,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更增添了这地方的诡异。
蜥蜴人爬上墙壁,把一盏奇特的灯挂在了屋子的天花板上,随着那灯一打开,整个土屋陷入了如烈阳照耀般的光明之中,这光明一出现,蜥蜴人的皮肤便开始出现了干燥的迹象,但这并未影响他,蜥蜴人只是拿起仪器,抓紧时间进行实验。
土屋外是灰蒙蒙的天空,而屋子内却是几可刺瞎人眼的光明,恍如洛德的命运,堕入无穷尽的名为死亡的黑暗,却又因为学者的力量而重返世间。
暗面的时间是可以判断的,如果能见度良好,可以肉眼看到五米以内的景色,那就是白天,如果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可以吞噬任何光芒的黑暗,那就是黑夜。
但暗面的地形和天气都是在随时变化的,特别是没有文明庇护的地方。
土屋内的光芒逐渐衰微,此刻的蜥蜴人却也如同那盏明灯一般,变得苍老而可怖,虽然不知道过了多久,但从蜥蜴人的状态来看,肯定不会很短。
蜥蜴人关闭明灯,土屋又陷入黑暗。
推开那泥土铸就的、将要垮掉的土门,门外的世界已经是一片漆黑,这些黑暗即使是龙蜥一族所特有的黑暗视觉都无法破开,蜥蜴人只得从指尖燃起一小簇火焰,蹒跚地朝外面走去。
在经过漫长的行走之后,蜥蜴人终于来到了之前小河的位置,可此刻那地方却只有一片小水沼,水沼上的草丛在黑暗中散发着奇特的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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