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炎热的暑假开始,韩瓷浅一个人的思念也开始了。
她喜欢游泳时浮在水面静静望着碧空如洗,听水花激起的声音,看微微摇曳的芭蕉叶。
她喜欢滑着滑板,哼着歌儿,从这一栋滑到那一栋。
她喜欢荡着秋千,从静止到越来越高,有时哼着歌儿,有时幻想一转头便能见到某个人。
因为这些静谧的时候,她都可以用来思念他,毫无顾忌,任其野蛮。
她期盼着开学,多么想见到他。
那时她不知道,后来的许多日子都是在她无尽的思念中度过的。因为在同一座城市,即使路遥,相见并不难,可她没有理由去到他的身边,他更不会不畏路遥,只为与她相见。
九月到来,夏天收了尾巴。
这一年夏天,她喜欢上了他,知道了他住在哪个城区,知道了他遥远的故乡有雪。韩瓷浅并没有多么爱雪,虽然身为南方人的她也很渴望见一见雪。她不爱雪,只是因为他的故乡有雪,她突然觉得雪变得特别了许多。
她想到以后要去那里过年吧?嗯,冬天纵然冷,和他挤被窝取暖也不错呀!
哎呀,想什么呢。
于是她高高兴兴地来到了九月,高高兴兴地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他好像长高了一点儿,越发瘦了。
重要的是,她发现他好像偷偷瞟她。
惊喜。
有惊的欢喜,必然是有反差才衬起了“惊”。
上个学期的许多悲伤,后来还分开坐得老远,有天晚上忽然听见他和别人讨论下次座位,变得那么陌生的声音,变得那么稀少的交集,变得那么冷漠的、遥远的距离,全都来自她心上的那一个人。
可现在,两个月未见到,她竟发现他的余光开始捕捉她了。
韩瓷浅心里乐开花。但她却很不自然,因为她还是忍不住表现得知性大方美丽又不失可爱机灵。极不自然,哎呀,女生可真是麻烦的生物——当然还要有矜持,她才不会忘了。
咱说这种女生作也好,可怎么责怪她呢?毕竟现在她已经乐痴了。
正是这般痴狂,给了她莫大的鼓励。
神算子·韩开始分析:他一定是之前就喜欢我了,现在憋不住了吧!
上个学期排练话剧,她跑去占钢琴,不然到时别人抢走了。当她开始使劲儿按最左边的低音,弹奏骇人的“韩氏雷鸣”时,另一头传来泉水般的叮咚声。
她有些愠怒:谁那么不长眼的,没见到这里已经有人占了吗?
可当她抬眸望去,却呆呆地忘记该说什么了。
因为那边是那个少年,逆着光,闲散的表情,低垂的眼帘,一只手在按钢琴,另一只手在裤兜中。
他身后的光,缓缓落入她的心里。
还有一次,她在后台拿起道具准备走,听见身后有人问:
“要走了吗?”
她转身对上他的眼,也是幽暗的环境中,但眼里再无利刃。也不知为何,她的呼吸停滞,忘记了思考,忘记了回答,只有耳朵可以听见心跳的声音,以至于道具掉了,她仍杵在那里,仿佛被封印了一样。
而他轻笑,低身帮她捡起,说他帮她拿吧。
要命!她一捂自己的胸口。真要命!
时来运转啊。
上帝给你过多的自信,有时是在摧毁你。
莫名地相信他也喜欢她,让韩瓷浅一点一点地忘乎所以。她的喜欢愈加明显,有时甚至到了猖狂的地步。
她以为她的暗示会让他也心动,她以为她的靠近会是他也想要的,如同她的渴望。
可抱歉的是,一切都是她以为。
总是偶尔有那么一颗甜枣,却每次都紧随着一掌将她呼醒。
他的眉锁着。
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
你怎么会这么幼稚?
你好烦。
可怜的是,就连这些话,都是韩瓷浅自己读出来。
她并不知道对不对。她也没办法知道。
后来,从四面八方知道了,她也总不肯相信。
一层层叠起的纸可以很高,不可思议的是每一张都足够薄。
就像一点小小的喜欢,也会有一天开始决堤,如洪之猛烈,如火之疯狂。
同学们的生活并不足够多新鲜,于是起哄他人就成了极大乐趣。
温海,他真的很烦这些事。
凭什么她的总是要和他的扯在一起?
凭什么她要以喜欢的名义如此冒犯他?
凭什么她这样浓烈易逝的感情要入侵他的生活?
这是喜欢么,太荒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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