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的呼吸机发出潮水般的声响。
林颜数着输液管的滴漏，第47滴落下时，走廊的电子钟跳成03:47。这个数字让他想起生物教室地砖上的倒计时，以及林兮妍纹身的日期。当指尖触到心电监护仪的导线时，屏幕突然闪烁——本该显示心律的波形，竟变成樱花飘落的轨迹图。
又在玩设备？
王主任的白大褂带着夜露的寒气。他手中病历夹的金属边反着冷光，林颜注意到夹层里露出半截红绳。当听诊器贴上胸口时，他听见的却是精神世界里苏晚晚的笑声。
丙泊酚剂量需要调整。王主任在医嘱单写下一串数字，笔尖划破纸张，这样你才能彻底摆脱那些幻觉。
林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医生袖口下滑，露出腕部结痂的咬痕——和现实世界林兮悦无名指的伤痕完全吻合。记忆闪回如利刃刺入：急救车刺眼的顶灯，挡风玻璃上蔓延的血纹，副驾驶座散落的樱花香薰片。
警报声突兀响起。王主任按响呼叫铃的瞬间，林颜翻身滚下病床。导联线扯断时溅起电火花，他在纷乱的脚步声中钻进消防通道。
安全出口指示灯泛着幽绿。
楼梯间的防火门印满血手印，每个掌纹都与他吻合。林颜在转角处撞翻医疗推车，纱布卷滚落时展开成绵延的绷带，上面用血写着：别相信2022。
负二层停尸房的冷气钻进骨髓。
林颜缩在运尸车下，听见两个护工的对话：047号又跑了？王主任说这次直接用冷冻法...他们的橡胶靴停在运尸车前，裹尸袋拉链被拉开的声音令人牙酸。
脑组织保存完好，可以继续提取记忆样本。护工的操作钳发出金属碰撞声，可惜情感区受损严重，不然能培养出更听话的
林颜的瞳孔突然刺痛。当护工掀开隔壁尸袋时，他看见三十岁的自己躺在里面，太阳穴镶着电极基座，后颈纹着条形码：LY**。
手机震动救了他。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看头顶通风口。抬头瞬间，通风栅栏里掉下个银杏叶标本——正是精神世界里林兮妍遗失的那枚。
「跟着银杏叶走」新短信跳出来时，叶片突然泛起荧光，像活物般朝走廊飘去。林颜追逐着那点绿光，直到撞开一扇标着「药物试验室」的铁门。
恒温箱蓝光中漂浮着数百个大脑标本。
每个培养罐都贴着标签：记忆纯度93%、情感指数47、服从度评级A...最深处某个罐体正在冒泡，悬浮其中的大脑皮层上，竟浮现出林兮妍的脸。
很震撼吧？苏晚晚的声音从控制台后方传来。她穿着研究员制服，马尾辫上的樱花发带换成金属环，这些都是你的记忆副本。
林颜后退时撞倒档案架。散落的实验记录显示，他从半年前就开始参与「意识上传」项目，签署同意书的家属签名栏里，赫然是林兮悦颤抖的字迹。
她以为能救你。苏晚晚点开监控录像，画面中林兮悦正在ICU外与王主任争执，其实只是提供活体样本给永生计划。
培养罐突然剧烈震动。林颜看见所有大脑标本的额叶区都开始渗血，实验室的警报声与精神世界崩塌时的轰鸣完全同步。苏晚晚拽着他躲进消毒舱：现在信我了？那个病秧子不过是...
消毒灯亮起的瞬间，林颜被推进某个舱体。当他挣扎着拍打玻璃时，看见苏晚晚正在操纵台输入指令。培养液从头顶灌注而下，浸透绷带的伤口开始生长樱花根系。
「记忆校准程序启动」的机械音中，林颜听见林兮妍的呼喊从极远处传来。培养液淹没口鼻前，他最后看到的是监控画面——现实中的自己正被护工押往手术室，而林兮悦举着消防斧冲进医院大厅。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