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星火一闪,木丛后探出个头来。
姜瀛看清那张脸后,松了口气。
是萧旳。
姜瀛旋即又看见他脸上有数道被刮伤的细小伤痕,忙问道。
“师弟怎么受伤了?那田枸儿又打你了?”
萧旳目不转睛看着姜瀛,眼睛通红,似乎不敢相信般地,轻声问道,“师姐,真是你?”
姜瀛低头准备从袖袋里取药草,又瞥见他手上还有一道很长的伤口,血还未完全止住。她连忙挑出几种药草,挤出汁液,敷在上面。
见萧旳还是眼睛红红看着她,姜瀛暗暗叹了口气,这孩子刚才怕不是被揍傻了吧,不是她还能是谁啊?田枸儿这小混蛋,害她跳瀑布也就算了,居然还又去欺负她的小弟?
田枸儿,是真该死啊!
姜瀛虽然心里很生气,但面上并未表露出来,反而和颜悦色,笑眯眯安抚萧旳。
“当然是你师姐我了,怎么,要师姐给你一张谨言慎行符,你才能确定是我吗?”
萧旳不说话,也许想起了第一次见面被她贴“谨言慎行符”时的尴尬。
姜瀛一边给萧旳伤口抹药,一边又放柔了语气安抚。
“好啦好啦,没事了,师姐的药很灵,你不会破相的,明天早上还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姜瀛嘴上“叭叭”说个不停,心里的小算盘也没闲着,“啪啪”盘算起明日如何去找田九韶算账。
她记得那田家一向重声名,恐怕田九韶不会希望她把这些事情都宣扬出去吧?
现在她手上有足够的筹码,到时候一定要狠狠宰田九韶一笔。
听说之前田九韶给田枸儿处理事情的时候出手大方,她倒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方?
望着笑语嫣然的姜瀛,萧旳在夜色中悄然红了脸。还好天黑看不出来。
他低声喃喃。
“师姐,你没事……实在太好了……我刚刚在悬崖边找到你的发带……”他陡然顿住不说了,“师姐,你没受伤吧?”
他拿出一根浅粉色绸带递给姜瀛。
姜瀛这下明白了,原来他以为自己刚刚跳崖死了。
连萧旳都以为自己会出事,看来田枸儿那群小混蛋一定被吓得不轻。
——此计虽险,但着实有效。缺点是连自己人都吓坏了。
见萧旳眼圈还红红的,姜瀛不由感叹,初见时他还是打人不眨眼、令人闻风丧胆的院霸,怎么还哭鼻子了?
接过发带之后,姜瀛正愁没趁手绷带,顺手就包到了萧旳手上
看来他手上和脸上的伤口,并非后来与田枸儿他们打架所致,应该是下山找她的时候被划伤了。
姜瀛拍拍他的肩。
“我当然没事了。好了好了,这次是师姐不好,下次跳崖一定事先和你串通好。以后可别这么莽撞了,知道了吗?”
虎子趴在姜瀛肩头,好奇地观察着萧旳,确定这个人对主人没有恶意后,便友好地伸出爪子,拍了拍他的脸,表示安慰。
萧旳这才注意到,师姐肩头竟趴着一只模样俊俏的金丝虎,心中顿时明白,师姐方才应该是有所奇遇,也放下心来。
“明日师姐会去找田九韶。新账旧账,我都会一并找他讨回来的,你放心。”
“师姐是要一个人去找田师兄?”
“田九韶这种大家族出来的人,应该挺会虚与委蛇的。”姜瀛歪头,微微一笑,“到时候他一派冠冕堂皇,但各种推诿扯皮,你能按捺住不揍他吗?”
“我……”萧旳一想到那样的场面,拳头就不由自主硬了,“但师姐你……”
“没事的,师姐我——自有妙计。”
姜瀛弯弯眼睛,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有种让萧旳莫名信服的力量。
他的师姐,一向非比寻常,她说有妙计,就一定有妙计。
然而姜瀛想的却是——田枸儿就是个大粪坑,她最喜欢舍身炸粪坑了!不仅要炸,她还要当着田九韶的面炸!还要糊他一身屎!
一想到这里,她就隐隐兴奋起来。
两人收拾妥当,便往鬼市赶去。
萧旳开着“突突船”,载着姜瀛,不多时,就来到了鬼市。
中元节,鬼市街头升起了五彩田旛,游行的队伍鱼贯而入,远比姜瀛初来鬼市那日还要阵势浩大。
焰火在夜空中热烈盛放,香灰与烟烬的热息弥散在空中。
中元节,虽是鬼门大开、祭悼死者之日,鬼市却并无萧瑟凄惶之气,姜瀛目光所及,灯火灼灼,热闹非凡。
她不由感慨,死者已矣不可追,生者何不尽余欢?
一想到这里,又斗志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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