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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日子里,关容氏就不怎么允许我出去乱跑了。

只是那天那个乞丐的眼神着实让我几夜都不得好睡,我一开始并未放在心上,睡不着就跑去看千重和任之练剑,有时候还带着一壶白水并一点瓜子。这么过了一段日子,任之便说:“小八是不是想学剑?”

我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谢二堂主真是好理解!好头脑!!千重也来了兴趣道:“任之说的不错,小八,你练练说不定身子骨能好点。”

我翻了个白眼,对着谢任之的方向吐了一口瓜子皮。

千重过来握一握我的手:“手都凉了,去睡吧。”他又突然皱起眉头仔细握了握,道:“你一个姑娘家的手怎么全是茧子?”

我感觉有些脸红,缩手回道:“你以为我是娇生惯养的呀,妙云庵清苦,什么都要自己来啊。”

说罢自己也愣了一愣,噫,妙云庵。

我这一趟出来三个多月,将养在房中近两个月,剩下的日子不是陪关容氏料理杂事,便是跟在千重同风吟身边,从未有一日想起众尼还在妙云庵等着我采买物品回去。我久久未归,又杳无音讯,庵中是否在为我忧心焦急?

千重伸手在我面前晃了一晃,我抬头道:“明日我能不能回一趟妙云庵啊?”他显然有些惊讶,却爽快答应了。只不过第二日我并没有去成,因为关容氏不许我出门,只说让千重跑一趟。千重脚程倒也快,不过半日就回来了,说栖霞山上全是官兵,也许是宫里有贵人进栖霞寺上香,因此才这样兴师动众的。不过他话风一转,说自己还是见到了妙云庵的惠懿师太。关容氏听得惠懿师太的名字“啪嗒”一声摔碎了瓷勺,关景堂咳嗽一声道:“既然见到了,也算互相报了平安,小八就安心罢。”

千重对我勾勾手指,我会意,跟着他到了我房间门口。

千重从怀中摸出一方白秀帕包着的东西,我眼尖,看到秀帕一角绣着个“遥”字。他缓缓打开,露出一枚通体雪白的玉佩。

这确确实实是我下山采买之前给她的玉佩。

我的手掩在袖中紧握成拳,指甲死死扣着掌心,这才勉强自己在千重面前站定。

千重道:“这是惠懿师太托我给你的,她说,要你好好的。”

他说罢俯身把玉佩系在我腰间,又把手帕叠好放在我的手心里。

我说:“惠懿师太很美,对不对。”

千重道:“是很美,很眼熟。”他皱起眉头,“仿佛在哪里见过。”

我随口说笑了两句便赶他走,千重欲言又止,但终究是离开了。

我把自己藏在被子里。

其实千重或许想对我说,惠懿师太已经不在人世了。

自我有印象以来,我就随着惠懿师太住在妙云庵。她长得很美,非常美,写得一手好字,并且她很瘦弱,她的眉眼间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清愁。她教我念很多诗词,什么“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这样的,我其实并不能懂,她读起来却婉转柔肠,仿佛念尽了一生那样。她每日会在佛前静坐,偶尔盯着一方秀帕出神,我见过那秀帕,正是如今这块干干净净的一方白秀帕,一角处绣有一个小小的“遥”字。

我一直好奇她那样的容貌,何以会甘愿守着我吃苦,只可惜,我再也无法亲口听到她说话了。

我出门,必将随身的玉佩交与她保管,若非大事,惠懿不会将我的玉佩转交给千重的。

千重既然得了我的玉佩,那只有惠懿死了才能得。

就连梦里都是她温温柔柔喂我喝药的样子,她说我还是个孩子,不要跟着她吃素,她让别人买了鸡蛋,买了肉,专门只给我一个人吃。有一次我和隔壁栖霞寺的小和尚们吵嘴,小和尚们说我是个没娘的,我气的哭,她一把抱着哄我,她说我不该承受这么多,然后愈发不肯让我修习佛理,不肯让我做活儿,掌门师太偶有抱怨,她却说我本该是个明媚朝气的孩子,不能叫妙云庵埋没了。

惠懿,惠懿,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大事,你为何会死。

第二日起来,千重和任之已经在等着我吃早饭。他指了指我眼角:“没有睡好?”我坐下来顺手接过他给我盛的粥,摇了摇头。谢任之在一旁插嘴道:“小八睡的跟死猪似的,哪里像不好的样子。”

我奇道:“你如何得知我睡的跟死猪一样?”任之道:“千重在你房顶守了大半夜,见你没什么动静才回去睡的。”他把三丁包子往我面前推了推,“我就说你能有什么动静,千重还特意早起去给你买了富春斋的三丁包子,好妹妹,我一起享个口福啊。”

这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对着千重傻笑,他又递给我一个包子,板着脸道:“快吃,吃完自己回去收拾收拾,我们下午要启程去洛阳了。”我疑惑道:“怎么这就走啊?”

千重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粥:“我与任之带着你与风吟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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