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被封存的时候，外面世界是风云变化，通用计算机发展迅猛，互联网时代席卷而来，各种电子产品后浪推着前浪，不断地推向市场。
一切都新兴向荣，全球经济一片向好，全人类大跨步地迈向二十一世纪，大家似乎都对科技充满了信心。
不过伴随着科技发展，越来越多的关于科学的负面报道被提了出来，臭氧空洞，工业污染，气候问题，海洋环境，生态系统等等难题摆在了科学家的面前。
这些问题的提出，不由让人停下追随科学的脚步，不由开始思考科学发展到底对不对。
“科技带来的确定被打破了，不确定一旦出现，狂热、怀疑、虚无就会接踵而至，这就是对不确定进行思考必然的必然结果。”“思考是对人类的诅咒，叶女士，你认为对么？”伊文斯站在邮轮的甲板上，对年迈的叶文洁说道。
“如果明天太阳突然不再升起，那么怀疑、狂热、虚无就会如海啸一般吞噬每一个人。人类是没有办法像三体人那么坚强地活下下来的。”没有得到回答，伊文斯也不生气，因为这个老妇人可是地球三体组织的偶像，她有权对任何人横眉冷对。
“我们在媒体上大量发布的负面文章，效果很好，打破了科学的确定性，让人类进入了一种不确定的状态，人类一旦开始思考自然会削弱人类的力量。染色计划的效果出乎意料地出色，主也会为我们的成绩而高兴的。”西装笔挺的伊文斯，端着香槟对着海上落日敬酒，似乎在庆祝人类文明的衰落。
叶文洁依旧没说什么，她也看美丽的橘红夕阳，没有一丝的表情波动，她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学习隐藏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
难懂的女人，伊文斯心想，不过无所谓，她也只是一个象征罢了，地球三体组织的主要负责人还是自己。
染色计划，就是让人类对科学产生质疑，然后人类就会产生分歧和对抗，甚至陷入狂热主义，怀疑主义，虚无主义。
很好理解，就好像两个人约定要明天见面，如果没说几点，那么他们就很容易陷入虚无主义。明天任何时候都可以见面，但又可能任何时候都见不到对方，毫无意义。
如果两人约好了九点见面，可是时间到了之后，只有一个人到场，那么这个人就会忍不住思考对方为什么不准时出现，是单纯的迟到，还是路上出了意外？这就是怀疑。
如果一个人没到场，但另一个人非要让另一个人遵守约定在九点出现，不出现就做出各种各样的莫名其妙的行为，这就是狂热。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确定被打破之后，人会产生的不同反应。如果大家都相信科学，就不会胡思乱想，可是一旦科学不确定了，那么人类就会胡思乱想，结果就会出现不同的状态。思维也就出现了分歧，也就不能继续团结了。
地球三体组织，作为三体人忠诚的信徒，他们要做的就是削弱人类的力量，让更多人，特别是科学家对科学失望。
莫斯并不知道这些，他正在不断地对外界释放粒子，他早就发现，虽然虚无空间有边界，但并没有物理意义上的轮廓，所谓的边界更像是一个无形的场。类似磁场之类的东西，把空间约束在其中，也就有了边界。
但没有墙壁、外壳之类的东西，所以可以对外发射粒子，发射的方法就是把内力注入粒子，粒子就会飞射出去。
然后他通过纠缠，就能探索外面的世界了。当然依旧是微观的世界，粒子可能被某个原子核捕获，也可能被电子阻挡……但粒子的各种状态，可以通过纠缠的原理展现在莫斯面前的粒子上。
“两个粒子还不够，得组成粒子阵列才行，才能观察到更多现象。”莫斯对于现状并不满意，他还需要更多的工具。
“就是这里了，没错。”“没想到山路都已经被植物覆盖了，绕了一大圈。”已经两鬓斑白的刘军再次回到了年轻时候奋斗的地方，虽然他并不知道京华大学为什么要寻找第一代量子计算机，但他还是凭借记忆，找到了已经废弃的第九风洞试验所。
过程并不容易，因为这地方荒废太久了，虽然作为军事设施被隔离起来，但并没有人进行管理，山里的煤渣路都已经被顽强的植物给毁掉了。
“刘工，多谢你了。”年轻力壮的学生开始开门。
陈旧的铁门已经生锈，学生们只能用上消防斧对铁门敲打，敲碎铁锈，然后又用上润滑剂，希望能够开门。
十几个年轻的学生，一起用力，好不容易才打开了第一扇大门，里面还有两扇。
莫斯并不知道宏观世界发生的一切，他主要观察微观世界粒子之间的关系，观察粒子的变化。
当刘军感慨万千地回到550A的面前，揭开盖在计算机上的落满灰尘的防尘布，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当年自己在这里一边学习一边工作，还认识了自己的妻子，现在孩子都上大学了，二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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