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来看看自行车。”
到了卖自行车的地张卫民说。
“票。”
三十来岁的售货员懒洋洋的伸出手。
颇有些爱搭不理的意思。
张卫民没敢多说，乖乖拿了自行车票递了过去。
这年头，售货员那是很牛气的。
身为非常吃香的光荣八大员不说。
最重要的是不管是城里的商店还是农村的供销社，都属于国营企业，带有垄断性质，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在商店或供销社上班的售货员，无论是工资还是福利，都比一般的工厂职工好出一大截。
是妥妥的“金饭碗”。
不仅如此。
售货员近水楼台先得月。
还能够买到别人钻破脑袋都难以买到的紧俏商品。
比如白糖、自行车、布匹等，着实让人羡慕。
所以，售货员那是人人贴着笑脸着。
现在还是58年，等三年自然灾害后。
物资极度匮乏。
那时候售货员牛到不敢想象。
手风琴拉得欢，现在表演八大员。八大员不简单，哪位同志也离不了咱……”
这是一首流行于60年代的老歌《歌唱光荣的八大员》。
由晨耕作曲、洪源作词。
能专门写歌，可想当时有多牛气。
“自个儿去推，推出来交钱。”
售货员瞄了眼自行车票，轻描淡写的说。
每天守着自行车。
她见得多了，也就麻了。
“好嘞。”张卫民应了声。
自个儿去推自行车。
一大片，黑压压的按品牌成列摆的整整齐齐。
这年头，全国自行车行业有三大品牌：魔都的永久牌、田津的飞鸽牌和秦岛的大金鹿牌。
当然，这时候大金鹿还不叫大金鹿。
而是叫国防牌。
至于凤凰，58年才刚刚建厂。
张卫民瞅了一圈。
目光落在了国防牌。
国防牌分大国防，小国防牌自行车。
后来，60年代改名大金鹿，小金鹿。
这年头大国防一百五十块钱，小国防一百三十三块钱。
永久和飞鸽贵点。
得一百七、八十才能拿下。
张卫民喜欢国防这个品牌名。
手搭上大金鹿就想推走。
“嗨！嗨！嗨！干啥呢！”售货员嚷嚷起来了。
大嗓门惹得周围的人看了过来。
“推车啊！不是你让推的么！”张卫民被喊的有些烦。
“你推的啥？谁让你推的大国防？眼睛呢！没看票呐！你这是轧钢厂定型预约票！永久，28寸，锰钢二八大杠！瞎呀！”
售货员手把票拍的啪啪响。
大嗓门跟个大喇叭似的。
张卫民臊的慌。
这特么，谁能想到这自行车票竟然是定了型号的！
早上光顾着高兴了！
根本就没看上边写的啥！
张卫民低着头赶紧把大国防推了回去放好。
重新推了辆永久锰钢二八大杠出来。
“一百八十五块，去交钱。”售货员翻着白眼。
张卫民不说话，售货员说什么就是什么。
太特么丢人了！
拿着发票回来推了自行车扭头就走。
“记得去办牌照砸钢印，还有。别忘了缴税！”售货员后边又喊了起来。
“我谢谢您嘞！”张卫民翻白眼。
推着车溜的更快。
这售货员大概是看张卫民没经验。
还好心提醒。
结果，周围的人捂嘴都开始笑了。
尤其附近几个年轻售货员。
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张卫民无奈。
早上有点上头，忘了看自行车票。
这年头自行车票有两种。
一种是普通的自行车票。
不限制品牌型号的。
一种是各机关厂子等特有的预约票。
这种票是直接定好了型号和品牌的。
内部使用。
或者作为奖励发放的。
王厂长给张卫民的就是这种预约票。
闹了笑话。
张卫民脸皮再厚也不敢在商场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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