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霁很多次的回想他同阮姝的第一次见面,其实不是阮姝所以为的教室,而是在礼堂。
宋霁的青春期较之旁人,要异常的短暂一点。十七八岁,正是男孩子躁动不已,荷尔蒙旺盛到淹死人的年纪,可那时的他已经沉稳非常,开始接触锦舟集团偌大的产业。
旁人眼里的宋霁,相貌家世,都是无懈可击的完美。可是每每夜深人静,宋霁就会想起傅景彦对自己说的那句:“宋霁,你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
锦舟集团的继承人,成长于c市最有权势的家族,众人拥簇,居然患有抑郁症,微微加工,就是一个引人发笑的故事。
那天的礼堂,在举行学校的百年校庆,宋霁作为高三的优秀学生代表和学校董事长的儿子,坐在校长旁边。台下一片静谧,各个年级的学生轮流上台发言。
其实是很无聊的场面,如果没有阮姝,宋霁觉得他应该不会记得那么清楚。但是有阮姝,所以时至今日,他都能清晰的记得礼堂里的每一处摆设,每一个演讲题目,连那天地上铺了什么颜色的地毯,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阮姝是在最后出场的,她穿着素白的长裙,光着脚站在舞台中央。她的脖颈很修长,面容精致可爱,一双眼睛如同小鹿,闪着迷蒙而湿漉的光。她代表高一学生跳了一支舞。宋霁看着她离场,她离开的时候步伐很快,腰间的蝴蝶结飞扬,她看起来,像极了一只漂亮的蝴蝶。
在她离开的那一瞬,宋霁听见了心里有个声音对他说话,声音透过重重迷雾,十分坚定,那个声音说:宋霁,这是你的fluoxetine。
fluoxetine:氟西汀。治疗抑郁症的不可少的药物,后来演变成一种寓意,你是我的命,非常在乎你。
宋霁对阮姝的喜欢来得毫无理由,甚至有点宿命的味道。他后来申请去阮姝的班级学习,于是才有了所谓的初见。
他对阮姝哪有什么日久生情,从一开始,就是蓄谋已久。
宋霁站在阳台上,阮姝离开已经有一会儿了。在这次见面以前,他想的是,慢慢来,先让她不要怕他。可是就在刚刚,他强吻了她。他还能想起方才她微红的眼,柔软的、泛着水光的唇。
他想着,内心便有些烦闷。
在他与她还没有发展到那样覆水难收的地步之前,宋霁一直笃定,阮姝是爱自己的。可是如今,他并不敢确定。
他大费周章,不惜对苏席靖以巨利相诱,为的,不过是不动声色的将阮姝带离c市,让她再次遇见他时,没有后路。
阮姝第二天醒来时,便看见宋霁坐在床头,深蓝的西装,带着金边眼镜,姿态从容。她一开始还有些刚刚睡醒的迷糊,后来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他。
“再陪我一天,我送你回c市。”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清清冷冷的声音:“顾风现在以为你和苏席靖在一起,不会来找你。”
阮姝用手捋了捋乱发,坐了起来:“宋霁,我有工作。”她低头不安地绞着手指,语气迟疑:“我今天要去找苏席靖。”
宋霁的眼是墨一般的深色,看起来分不清神色,他摘下眼镜,随意放在床头柜上,弯腰抱住阮姝。“回到我身边,我会照顾好你和你的母亲。嗯?”
理所当然的语气,似乎他们真的一如许多年前一样和美。可是阮姝记得那些晦暗的日子,她白着脸,声音细弱:“我不要……”
她见他不语,抿着唇掀开被褥,打算去洗漱。
宋霁在她的身后一直沉默着,许久开口,声音凉薄到了极致:“你不要?阮姝,我们这样好好谈你不愿意,你非得让我逼着你你才高兴是吗?”
阮姝在这样避无可避的压迫气势下,湿了眼眶。
其实直到今天,宋霁也不觉得自己当初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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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姝十八岁生日的前夕,竹马从国外归来。
那是宋霁第一次见到苏集木,二十六岁的男人,手腕已经利落干净到了极致。
苏集木推门而入的时候,阮姝正拿着裹着糖粉的糖果往宋霁嘴里送。“你吃一个,就吃一个。”二十一岁的宋霁,早就铁腕冷血到不吃任何糖果,他皱着眉看着阮姝,顿了顿:“就吃一个。”
阮姝笑着点头,喂了他一颗极甜的糖。
而苏集木站在大片的阳光下,熨贴整齐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他的确生了一张很具欺骗性的脸,他即使随意看着别人的时候,都会给对方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笑颜温润,姿态翩然。
“婉婉,我回来了。”他径自越过宋霁,笑着看向阮姝。
宋霁在那一刻知道了什么叫威胁,他们认识了那么多年,最最漫长的垂髫时光。阮姝显然很喜欢他,在她看到苏集木的那一刻,已经满脸雀跃,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姿态自然到不知做过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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