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未尝愁滋味,一眼最心动。
那一日,曦光悠悠,丹瑕自二楼轻点瓦片,以剑气托起一只稚幼猫儿,轻柔放入临窗篮内,蹁跹而落,襟飘带舞。
白驹过隙,星霜屡变,仍是封郁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这场相遇虽然是丹瑕算计来的,但是封郁其实也不会在乎。
因为他有眼睛,少女有一双干净的茶色瞳孔,逆光而来整个人都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霜色衣摆染上夕阳色泽。
在他眼里,整个九重天都寻不出这么干净剔透的神女。
而在日后的相处,一次次的对战,一次次可以依托交付的后背,一次次寻宝除秽的旅程,交织成日神绝对的软肋和铠甲。
所以日神不会退,也不能退,战场上硝烟弥漫,血肉横飞,神帝魔帝仍在最高空,像两团永不熄灭的火种一样碰撞。
在这场血与火的洗礼之下,丹瑕好恨,恨九重天上高高在上的神族和魔族帝君,恨他们轻言生死,恨自己渺小无力。
像是一种穷途末途,像是一种物极必反,红鸾剑落,丹瑕以手掩面,识海像是有东西要破茧而出,丹瑕泪眼朦胧间,好似听见了,来自恒古的咏唱。
临渊宫后殿
“孩子……来吧……过来……”好似提线木偶,丹瑕浑浑噩噩地来到了临渊帝宫后殿,她轻而易举踏过重重禁制,走入了这所紧闭的宫殿。
大门在身后合拢,丹瑕自重重心魔间清醒,她愣怔看着眼前空寂的大殿,面庞之上痛苦和惊惶未褪,茶色瞳孔盛满了无措。
“这是哪里?我为何在这里?”丹瑕手不自然蜷缩,却发现红鸾剑早就被她落在了扶桑宫。
在丹瑕神色变幻间,虚空倏忽出现数道金色锁链,向着丹瑕激射而来,丹瑕瞳孔一缩,反射性要躲,却发现自己不知被什么桎梏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锁链洞穿心脏……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秒,丹瑕身上霜色素服不知被什么火气燎着了,一片片脱落,赤色纹路自脚边绽放,攀援上锁骨,丹瑕识海轰然像琉璃一样破碎,茶色眸子骤然变成鸟类的霞色竖瞳。
所有金色锁链自虚无中来,又自虚无中去,最终在丹瑕身后汇成了一段凤凰虚影,有尖锐鸟鸣自丹瑕识海炸开,记忆中多出很多不该有的片段。
树林里,绿荫下,幼小的妹妹递过来一颗青涩的果子,妹妹唇边绽放的笑意熟悉而又腼腆……
树屋里臭屁三条腿小黄鸟嘴边叼着的鲜红虫子仍在扭动……
满空划过的坠星,漫天飞舞的墨色烟雨,无数族人的啼哭,血色成了眸子里唯一的底色……
丹瑕在虚无时间的长河中好像要窒息,她终于明白,从来不是什么算计好的相识相许,从来不是什么偷来的相知相守,这是冥冥之中早就写在命途中的注定!
她,不是红鸾剑仙,不是神侍丹瑕,只是红鸾,是凤育九雏的红鸾!
丹瑕自满室火焰中惊醒,这才惊觉,哪有锁链,哪有火焰,一切不过是她一个人的地覆天翻,又一重梦境而已。
不,不是梦,丹瑕握拳,手背青筋暴起,有难以压抑的字句自唇舌间挤压出来:俏脸上一片冰寒蚀骨,“为…什…么?”
“唉……”虚空中有一声古老的叹息,悠远而又哀怨。一只白色巨虎驮着一个陶瓷瓶好像破开时光般缓缓流淌而来。
北边战场一角
一个着袈裟,蓄着长发的俊秀男子手中握紧一串洁白无瑕的菩提木佛珠和一个温婉女子背对而立。
女子紧握武器绸缎的手微微颤抖,鬓发间钗环凌乱,显然已到强弩之末。
四周魔族仍旧像鬣狗一般源源不断,烟雨一样的阵法杀伐决断,只在几步之遥,却好似天堑,隔着无数生与死的距离。
俊秀男子神色慌乱而惶恐:“菩提心,咱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好你个七杀佛,道号取得杀气腾腾,结果是个软脚虾。”女子长绸染血,翻腾间好似粉色晚霞,她抬手拂去唇边鲜血,气息不稳却神色自若。
“我好不容易带着你,上了这九重天,好不容易求得师父允我破戒,还没过两天舒坦日子呢,怎么又被赶鸭子上架,上这里送死来了。”
男子一连串话语急促吐字却很清晰,呼吸间还带着特殊的韵律,有金色梵文吐字间落到敌群,轰然炸开。
“世事无常呗。不过我菩提一根,化人那一刻起活的日子多一天都算上天送的,倒是你,一个佛修,贪恋一根木头,说出去叫人笑掉大牙。”
“木头也好,石头也罢,你是菩提心,是我爱的人啊,我不想让你陪我死在这里啊。”许是生死之刻,平日里克己守礼的榆木脑袋竟也一下吐露心声。
“能活谁想死啊。”女子眼眶湿润,一抹眼尾灼烧得比唇瓣还要殷红,却强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