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天上有仙并非谣传,在重娄朝建立之前的乱世,便有“八仙渡海”的神话。大朝重娄打江山时,请动许多仙人弟子当做暗杀手段,甚至一些经验丰富者可当将军,战场之下运筹帷幄,战场之上以一敌百。作为交易筹码,重娄皇帝答应当时出力最多的仙家门户——守扬宗——在重娄真正一统以后,于伍目州神农顶上秘密封正一位仙人弟子作为镇山大神,并且立下一根通天柱,对外称为护国神柱。重娄开国皇帝只是一介武夫,不懂其中门道,一一答应下来,背后还窃喜这仙人胃口也忒小,本以为如此出力得漫天要价,没想到只吞了一座小小神农顶。
十九年前,神农顶上。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初醒食霞露,依山傍安宁。端看众生苦,日中宣佛经。暮暮山远去,久思得通明。昏沉欲复寐,枕上书澄清。”
“枕上书作剑,台前经当船,一部道法飞扑乱,今日杀妖万万千。”
“渡尽江湖彼岸,瞧见大树参天,树下枯骨比肩,手中剑,尽砸烂,搅动江湖作涡旋,天上至高共入,自缚六十年。”
身穿飞雪落梅衫的男子果真将书变剑,一步踏出便到了天下另一端,屏蔽天机,之后一棵真正意义上的参天大树轰然而倒。与此同时天下中线南部的守扬宗立宗之岛以北六千里,海水出现一个小漩涡,慢慢扩大,绵延百余里后停止,缓缓旋转。天上落下六座光柱,沉入水中,至今没有动静。
两年后的夏末时分,建朝三百零二年的重娄朝,北部边疆统军将领钱巢领兵造反,一心恢复乱世之时最后一个与重娄朝对峙的王朝——陆曳朝。重娄安国三百年无战事,军民皆无战心,养鸟斗虫,无所事事。钱巢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一年零一个月,攻破重娄朝六州,将伍目州也打掉一个小口,奈何后勤差重娄朝远矣,只得与重娄朝歇战,在两朝边界新授名封正的一座由于异象凸起的孤峰上订下合约,两方共管此山地界,作为天然屏障,请仙家弟子上山立教,各自安好。彼时陆曳朝光景惨淡,重娄朝一味避战,真就相安无事十数年。
重娄朝,伍目州,北部边陲,茅山。
十九年前地龙翻身凸起的这座孤峰,如今唤作茅山。
山脚下,一个衣衫破烂的老道士缓缓上山,手中长幡上写“铁口直断”,背面是“道法自然”,只是正面字迹剥落得厉害,又不好拿背面来做生意,只好硬挺着继续用。至于为何不换一条幡,看他衣服也知道这又是个豆腐嘴的主,没啥真本事。
十九年前地龙翻身声势浩大,彼时重娄朝江山一统,南北东西皆有所感,只是不知为何,除了孤峰耸立方圆十里,其他地方都没有出现伤亡,甚至连一砖一瓦也没被毁坏。相较于如此好大的声势和这般微小的损失,茅山的大小恰在两者之间,大实在算不得大,小确实是小,但也没多小。
老道士脚步不停,山路上许多弟子似乎对这邋遢道士早已见怪不怪,恭敬问好后见无回礼也不纠缠,转头忙自己的事去,习道练剑,各有缘法师承。
这座江湖上勉强能入得一流门派的仙家门户,院巷连山,只是大都朴素,多是市井乡野的砖墙瓦顶,并无那些名门大派的雕梁画栋。如若不知此处是茅山山上,怕要以为是某处教化有成的偏僻山村。
道士缓缓登山,一路上偶尔歪头挠手,也没有东张西望,似乎对上山一途颇为熟稔。上下弟子杂然穿过,也没见他侧目。
邋遢道士懒散地伸了伸腰,出手去抓住一个年轻道人的肩膀
“小道士,师承何人啊?”
“回师叔祖,小道刚刚上山,不知师傅道号名讳,只晓得师傅在后山落月潭旁搭了一个茅屋,似乎只是我派旁门供奉,虽说对我不错,但貌似不通道术。”
“他啊,行,去吧去吧。”老道士摆摆手,忽然又把年轻道人拉回来
“要不在师叔祖这里算一卦?师叔祖给你打折,保证算准哪个老道士会雷法剑术,你好投入门下啊。”
年轻道人一惊,赶忙说道:“小道多谢师叔祖好意,只是已有师承,茅山祖师堂上还有山规,便不劳烦师叔祖,况且……”白净道人踹踹手,欲言又止。
“你只管说,况且什么?”
“况且师叔祖就莫要坑害自家人了。”说完就跑,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邋遢道士苦笑一声,不再登山,凭空拿出一张符箓,一眨眼又回到山下小镇上,十分老道地左拐右拐,在一座小酒馆门前停下,手中长幡悄然消失。老道士屏息悄悄走进,在柜台旁站定,两指一敲,柜台上掌柜惊醒,本欲赔罪,一看是这个倒灶货色,趴下就要继续睡。
老道人似乎早有预料,十分胸有成竹
“这次算账。”
“真的?”掌柜眼睛突然睁大,“先前欠下的?”
“一并结了,招牌的烧刀子和烧鸡给我各来一件。”
掌柜不肯松口,“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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