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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客兰茉拉之终 (2/3)

,你可知只在嘴上抱不平比无视不平更加冷漠?你的“义言”是积累道德本钱、宽慰自己内心的方式,仿佛你指出来就尽了义务,然后再妥协就不算是屈服。最恶劣的是这一切你都不自知,还洋洋得意自己出淤泥而不染。”

邵阳不是在嘲讽我,她的表情不是嘲讽的不屑表情,而是一种夹杂着通透与悲悯的复杂神情。悲悯?邵阳也会有悲悯他人的时候吗?

我的大脑一时过载,失去了理性分析的能力,潜意识和情感获得了开启记忆回廊的主导权。

我该怎么反驳她?为什么我找不到反驳她的理由?我真的是个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嘴强王者吗?我真的是个双标的伪君子吗?我真的是个靠打抱不平给自己积累道德本钱的小人吗?我真的是个面对强权妥协的懦夫吗?

我一遍遍审视自己的过去,审视这一世几十年的经历。

我总是谴责邵阳派人在亲弟弟身边卧底是不讲手足之情,可她派去卧底的人正是我自己。我声称自己不愿意影响邵泠的人生,却忍不住被嫁给他的幸福所吸引。我号称不干涉女儿的人生,却先是不满意邵杳对改制的兴趣,后又劝邵泠接受她的婚事,立场飘忽不定,只为维持我建立起的生活。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邵泠。

“我怎么相信你的真心?”

“我……”

“你我相识二十年,你连你不是此世之人都没告诉我。”

“泠玖......”

“你的出身是假的,经历是伪造的,接近我带着任务,也从来没想过吐露实情。”

“我想过……”

“我们女儿的终身幸福你也不在乎吗?”

“我这辈子就是个笑话,被你们俩耍得团团转的笑话。”我才意识到邵泠是同时在对我和邵阳倾诉,“你们赢了,以后你们说了算,什么都无所谓了。”

邵泠说完这语焉不详的话转身就走,我想拦住他,却被他一瞥的目光钉在地上。那样无助的眼神只能用“心如死灰”来形容,是我让他变成这样的,是邵阳让他变成这样的,对邵泠来说我和邵阳没有区别,都是他不幸的源泉。

邵阳没有责怪邵泠不行礼就退下,也没有阻拦他离开,想必是有所准备。

“哀莫大于心死,朕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还用你做什么吗?这不就是你今天的目的吗?如果你的秘密不暴露,你就跟他演姐弟情深,如果你的秘密暴露,你就把真相用最残酷最激烈的方式灌输给他,灼烧他的灵魂,击碎他的人格,毁灭他的信念,让他从心底成为一个废人,从而解决围绕他的所有麻烦。”我扯出一个惨笑,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向邵阳发泄,破罐子破摔了,“你这会儿倒不担心压力太大他彻底恨上你谋反了?”

“有杳儿在,他不会的。”邵阳这几个字简洁而有用,暗藏邵泠又一番血泪,“你对回家的事一点也不在意吗?”

“你到底为什么对我回家这事这么执着?”

“你替朕做事这么多年,也受了不少委屈,荣华富贵是你应得的却不能作为回报,因为朕答应的是帮你找到回家的办法,天子一言九鼎。”邵阳对我确实是有几分特别的,就像她认为对邵泠有求必应就是尽心尽力,她也认为对我解释是一种特权和恩宠,“用人要予以称心回报是世间至理。”

我想回家吗?前世已然是恍如隔世,可那也是我从小到大认真经营过的人生。今世虽已七零八落,却也是实实在在能称为“归属”的一生。

“泠儿不会原谅你的。”邵阳指出我也意识到却不敢面对的事实,“杳儿你进殿前也已安排妥当。”

“我该怎么走?”我下定了决心。

“前朝末年有位奇女子,幼时一场大病差点夺了她的性命,虽然尽力救回但此沉睡不醒,到十五岁又突然清醒,变得聪慧睿智,能言天下事。家里要给她说亲,她出家为女冠以避婚事。后来襄助太祖皇帝谋定江山,提议创设女科举,被封为定国大国师。”邵阳突然讲起了旧事,“这位定国大国师出家的在煜煌观前年重修,女冠们在后殿青砖下密室里发现了国师的手札,上面提到那场大病将她的魂灵送去他世经历一番奇遇,再回此世才有那般变化。”

“她是怎么回来的?”居然有人和我有类似的经历!

“她在她世为人所害,醒来就回到了此世。”

“你要我……自戕?”

“朕只是告诉你你要的答案。”

事到如今邵阳根本没有必要谋算我的性命,她想杀我直接下令就行,那……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手札在这里,余事你自己考量。”

邵阳将手札递给我,我用轻颤的双手接下,咽了一口唾液平复心情,而后抽出手札上的封绳,展开另一个女子跨越空间的人生,与她进行跨越时间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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