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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那时候没有名字,一群没有人要的穷孩子混在一起,贺兰是四丫。四丫很羡慕那个只喝酒就可以每天笑嘻嘻的老头,他好像什么都不用吃,而他们常常饿得扯不动嘴角,那个老头可能是个老神仙吧,下界来看看的。
因为“老神仙”的存在四丫一直想表现一下,准确的说,她觉得自己行善会被看见,这样就能走了,不再过不知明日的日子。于是日复一日。但是她从来不敢走上前去搭话,因为她看见每次有人和老神仙说话都要给他钱的,她不敢说话,她没有钱。
那天四丫见着一群孩子把什么东西投进了老神仙的酒葫芦。老头回来之后孩子们一哄而散,眼见着敞开葫芦就要喝,四丫涨红了脸叫下了要喝酒的赛鬼谷。
听明白了怎么回事之后赛鬼谷哈哈一笑,摸了摸四丫的头直夸她好孩子,又从怀里掏出来糖块给她,那是四丫第一次吃到糖。
第二天赛鬼谷就换了个地方,下午四丫很巧合地遇见了他,吃了老神仙的糖,四丫仍然不是很敢去和神仙攀谈什么,但是赛鬼谷叫住了四丫。
“丫头你老家哪里的?”
……
那天下午四丫得了个名字,叫贺清淮,老神仙说她是木命,喜水,又选了她老家当地的一个富贵人家的大姓,他笑着说“丫头心善以后必行好运”,四丫很高兴,小心翼翼地揣着老神仙写的字纸,上面横横竖竖地写了很多字,她看不懂,老神仙只告诉她,这上面全是写的她的要背下来,这就是她,不认识字,他以后每天教她认字。
赛鬼谷也很欣慰,好像密密麻麻的字纸能帮他造一个很好的命运给这个拿自己当人看的小姑娘。
不知道赛鬼谷有没有想过,这些字纸到底有没有用处,他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相信,并且希冀,哪怕他已经常伴这许多的字纸许多年。
后来贺清淮认全了所有的字,等到有一天再去找赛鬼谷的时候找了一天没有见了人影,只是常摆摊的地方地上散落了一堆竹签。
再后来,贺清淮果真用上了那个字纸上写的东西。
有洋人来建了教堂,收养了这一群孩子,贺清淮也是其中一个,那时候她以为这就是自己的福报了,但日子久了她觉得不是了,因为这个洋房子里的洋人教给他们的不是自己印象里的神仙,完全不是。
贺清淮知道这是恩人,不是自己的神仙。
有一天一个管家来给自己家的小姐找个丫鬟,跟着的还有一个老头,长着跟赛鬼谷一样的胡子,叫齐了所有的小女孩相看又问了生辰。孤儿大多不知道。
贺清淮报了赛鬼谷给的生辰。
长胡子的老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家里原来怎么样。”
“爹娘饿死了,跟着爷爷,很疼我,后来也死了。”
这是赛鬼谷教给她的话,她哪里知道自己的爹娘爷爷?
老头挑了挑眉,又继续问下一个了。
到最后问完了所有的女孩子,贺清淮被叫了出来。
赛鬼谷给她编造了一个旺身边人的八字,又加上她生的干净,说话做事利索,管家很满意。
后来贺清淮跟着的小姐也很满意。
贺清淮亦是很喜欢小姐,张小姐对下人很好,常常教贺清淮些东西,把她当姐妹一样的,是个很西派的人。
后来张小姐一家搬去国外,遣散了所有的仆人,本来要带着贺清淮,又因害怕父亲把贺清淮收了姨太太想想也就作罢,她在这个家里并没有太多的话语权,偷偷放走了贺清淮,临走额外给了她小小一笔钱。
“先藏起来,去北平,去上海,去广州,去哪里都行,再找个能养活自己的活,千万不要去给人家当小老婆”,张旭如眼见过家里的姨太太多么艰难,也深深明白,在这个世道,这样的女子立世有多么艰难。
贺清淮带着张小姐给的钱去了北平,开始的时候找了一个剧场打杂的活,无非就是搬搬道具,给各种演员跑跑腿,她几乎把整个剧场里的人的脾气摸透了。
虽然表面上所有的人都和和气气,个个都长了一副菩萨模样,却没见得有几个是好相与的,幸而她一副假小子模样,又肯吃苦,只要能吃苦,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苦吃,总不会丢掉性命。
有一个人她是觉得十分神秘的,那位谭小姐,别人叫她谭老板,听剧场里人说了好多她的事情,虽然有些未免离谱,但仍然是没有半分越过了道德的底线的。
她给剧场里很多明星买过咖啡蛋糕之类,唯独没有给谭沅沅买过,也许这位谭小姐喜欢喝茶。
有一天她哼哧哼哧搬箱子的时候被剧场的刘老板叫住了,她像一只被拴住脖子的猴子一样被从头打量到脚,她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先给他一脚,再把箱子推倒,然后就跑,左不过是这个月的工钱白搭了。
刘老板似是看出了贺清淮的顾虑,笑了两声“我刘某人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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