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含泪摇头道:“唉,对方不过罢兵一时,他们很快……很快就会再回来的。”
这些石绍他们自也明白,可眼下城中兵力有限,他们又已被对方团团围住,纵想脱身又谈何容易?
郑畋见身旁众人一个个垂头丧气,于是他忙咬着牙吃力道:“唉,真没想到,如今事情竟变成了这个样子,想来都是我这老朽无能,才害得你们大伙儿一起受此连累,我悔不当初……悔不当初没有听彭大人你的劝告……唉,现如今这凤翔已是四分五裂,我实在是愧对陛下,有负圣恩,再无脸去面对君王了……呜——”
说着,郑畋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大人,大人切莫悲伤,眼下我城中尚有人马千余,不如趁此刻对方松懈之机,咱们一起从东门杀出,护着大人前往太和关与曹兄会合,如此或还可挽回颓势。”石绍忙上前劝道。
“对,没错,咱们大伙儿一起冲杀出去,俺就不信李昌符手下那帮乌合之众还就真能挡住咱们的去路!”沈明忙也起身呼应道。
可郑畋听了却是急忙止住哭声。
“不可!想对方大举而来,眼下其势正盛,我军则猝不及防,早已兵无战心,倘若凭城据守,或还可抵挡一时,但若弃城而去,纵使能突出东门,想必走不了多远,那身后的追兵就又会再赶上来,到那时势穷力竭,众皆休矣!”
郑畋虽言之有理,可这下却也是叫身旁之人一个个又耷拉起脑袋。
“唉!”郑畋见状则接着说道,“看来如今便也就只剩这一个法子了。”
众人一听忙又抬起了头。
“大人,什么法子?”
只见郑畋躺在榻上长舒了一口气,随后这才开口道:“唉,如今……如今只有用老朽这残躯,或许还能为全城将士换来一线生机。”
“啊?!”
众人闻言不禁大惊失色,随即一个个赶紧在郑畋榻旁跪倒下来。
“大人何出此言,如此大人岂不是将弃我三军将士于不顾?”石绍慌忙道。
“是呀,大人切不可有此轻生之念,还请都统宽心,卑职等定当舍命保大人出城!”
说着,彭远忙瞅了瞅身旁的沈明。
“好,大哥,俺这就去准备。”
说完,沈明便要起身出屋。
“且慢!”
郑畋却是忙拦住了沈明,随后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众人一瞅。
“大人,您身子不便,还是躺下说吧。”
“是呀,都统大人。”
可郑畋还是一个劲地想要坚持坐起来。无奈,最后石绍也只得赶紧上前,从后面扶住了郑畋。
“诸位……”郑畋吃力道,“老夫自去岁骆谷关前临危受命以来,尝殚思竭虑,夜不能寐,只为有朝一日能匡扶社稷,重整我大唐河山!可眼下一年的光景已经过去了,老夫非但没能驱逐贼寇,反而损兵折将、丢土失城,甚至就连这凤翔一地也即将不能保全……各位,你们想想看,纵使老夫今日逃出这凤翔府,可我又还能再往何处栖身?即便能苟延残喘一时,可老夫又还有何颜面再去拜见君王?终是我这无能老朽之过,辜负了陛下圣恩,更愧对天下苍生,还望诸公能成全于我,便叫老夫今日再做这最后一次主吧!”
“大人……”
众人闻言俱皆哀叹不止。
“诸公勿悲,只怪老夫当初有眼无珠,竟一直未能洞察那狼子野心,这才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事到如今也只有老夫一死,那李昌符才能安心放诸位出城,届时你们便将老朽尸骨交与那贼子,之后……之后你们大伙儿便也离开此地,各奔前程去吧……”
言罢,郑畋忙低头在身边找寻起自己的宝剑。彭远一瞅大事不好,急忙让沈明过去先一步将那宝剑抢了过来。
“大人不可!不可呀!”
“是呀,大人,万万使不得呀!”
而就在这争抢间,郑畋却忽觉眼前天旋地转,未等众人将他扶稳,他便已再次昏倒过去。
“啊,都统大人!”
郎中徐谨忙快步上前替郑畋诊脉。
“徐郎中,都统他究竟怎么样了?”众人关切道。
可还不待对方为郑畋将脉把完,旁边彭远却也不知怎的,一下子险险栽倒在地。
“啊,大哥!”
这可真是祸不单行!屋中之人顿时乱作一团。
“这可不成,再这么下去咱们可就真的完了!”石绍忙开口道,“快,沈明,你先将元德兄扶往隔壁屋中,少时我便叫徐郎中过去,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了。”
“是!”
于是乎,沈明赶紧和吴毅一起将彭远搀了出去。
这边石绍忙又询问道:“徐郎中,都统如何了,要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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