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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2/2)

他的话头:“公子,是时候该用功了。”

那梁维庸便不高兴地说:“荷香,管太多,小心林管事退婚。”

荷香恭敬不语。

梁维庸看看小院子里年代久远的青砖以及甚少修缮的院子,又只得一棵歪脖子老树,着实没什么好雅趣,只得甩了袖子回房:“罢了,也没甚好看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待到天全黑了,院子里忽然热闹起来。

梁维庸坐在竹床上,指挥荷香和梅香在院子里挂了各式灯笼,又点上薰香,弄得小院子一时间灯火阑珊,香气扑鼻。

许氏连连在屋子里头打了几个喷嚏,带着浓重的鼻音道:“这梁家,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将这孙子调教得如此风雅?”

托梁维庸的福,东西厢房的屋檐下也挂了不少灯笼,倒是省了红藕点油灯,她拿了纸笔,细细地描着花样子,闻言应道:“看样子,家中长辈倒像是明事理的,只是……”只是梁维庸恐怕离了长辈的管束,已经开始放飞自我了。

荷香无奈地搬了古琴出来,素手纤纤,开始拨弄起起来。夫人说了,除了不让公子招惹桃花,别的都听公子的。只是,明明秋闱只剩一个多月了,这公子倒还没个正经,怕是这回榜上无名了。

梁维庸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开口道:“荷香,别分神。”

荷香:“……”

许氏一向睡早,昨晚又受了惊吓,脑袋已经隐隐作痛,此时外头琴声不绝,一向好脾气的她不禁也皱了眉头。

荷香尚未抚完一曲,紧闭许久的西厢房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迈腿走了出来,屋檐下的灯笼柔和地照着男人的脸,剑眉长眼,薄唇紧闭,下巴一圈子胡茬,看上去有些严厉……

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卖汤面的摊贩子。荷香在心中偷偷想着,东厢房住着一个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十分好看的小娘子,气质看起来也不像一般的女子,明明身子十分单薄,但芊芊玉手轻轻巧巧就能提起一桶水;西厢房住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不怒自威,怎么看都不像是风吹雨淋、为生活讨口吃的摊贩子。她想起和林管事偷偷私会时,给她描绘过的江湖。那些鸳鸯大侠,可不就是这样的隐姓埋名,一出世便是血雨腥风。她如此想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琴声顿绝。

梁维庸正闭着眼,躺在竹床上摇头晃脑,耳边琴声停了,他睁开双眼,正要说道说道荷香,就对上了站在西厢房那个男人的眼。

幽深幽深的,像是对他不屑一顾。

梁维庸饱读诗书,分外的识时务。他赶紧从竹床上起来,朝那男人拱一拱手:“这位哥哥高姓大名?愚弟梁维庸,字文达。”

荷香、梅香、缘生:“……”

男人冷冷地扫了一眼他:“夜深了。”

“是,愚弟赶紧去歇着。”梁维庸拎起自己的小扇子,趿着鞋子就滚进了正房。

他身后的三人便晓得,以后在这个院子了,谁是老大。

小院子里的动静尽数传入东厢房中。

许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红藕照旧专心地描着花样子,仿佛外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翌日清晨,天还蒙蒙,一股极香的包子味就弥漫在小院子里。许氏早已起来,盘腿坐在榻上梳头发,闻得这股味道,也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这米老板,像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只做一个汤面摊贩子,倒是可惜。”

红藕正坐在小杌子上梳头发,她的头发长得极好,又黑又浓密,以前孙绛如就嫉妒她的头发。她一怔,摇摇头,不知道最近为何总是想起孙绛如来。她出嫁后,孙绛如有一回随着二娘来周家小坐,眉飞色舞,穿的衣服料子和款式看起来十分昂贵,说是和京都府宋家的嫡长子定了亲,宋家送过来的定亲礼中便有数匹精美的布匹。彼时她穿着素白的孝服,低眉顺眼地坐在许氏身旁,不发一语。即使她像木头人一样毫无回应,孙绛如还是拼命地说着。

一经数年,恍如隔世,相距千里之遥的京都和遥远的季城,是两个压根扯不上关系的地方。

门外,米雁回端着两笼热气腾腾的小包子,敲响了东厢房的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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