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接过,抓着琴端详好一会儿,突然眉头一皱。
就是现在!
他刚“咦”出一半,我已扑上去握住琴头“噌”地抽出藏在琴杆中的匕首,直刺他面门——
寒光忽闪间,我的腕被狠狠钳住!
“果然是个不自量力的唐古特!”主帅表情狰狞。
我吓得呆住,恍惚要从这鬼使神差的感觉中脱离,偏偏又不受控制地换手去抓主帅的脖子,同时死命把刀尖往前挺,然而不等抓住,双手就先后中箭,匕首“哐当”落地。
好疼!!!
立刻有士兵冲上来将我摁倒。
我又疼又怕,这副躯壳却梗着脖子紧咬下唇,片刻挣扎后,被主帅一把捏住下巴:“下辈子行刺前,记得别再弹唐古特的曲子。”
“亡国之音,”他咬牙切齿,“乱我军心!”
“呸!”我听见自己怒吼,“大白高国不会亡!倒是你们,掠地屠城嗜杀成性,真就不怕腾格里降罪……”
“呲啦啦啦啦!”话音未落,帐外惊雷乍起,周围瞬间被照得雪亮,士兵们连同那个主帅全变了脸色:
“是腾格里!真的是腾格里!”
“腾格里发怒了!”
“腾格里要惩罚我们!”
“都住口!”主帅大喝一声,帐中重归于寂,趁着第二声炸雷,他一把薅住我的头发,迫使我的脸被白光照亮,面对所有人——
“是这个祸乱军心的唐古特触怒了腾格里!我们该把他绑在毡包外,让腾格里的怒火杀死他!”
“对,杀死他,灭绝唐古特!”
“灭绝唐古特!”
“灭绝唐古特!”
雨声雷声里,士兵们举刀呐喊,一声响似一声,闪电带来的惨白光芒将那一张张脸照得凶神恶煞,野蛮恐怖。
我感觉自己又说了什么,但已分辨不清,杀气腾腾的呐喊中,我开始觉得天旋地转,像要醒过来,又像在往更深处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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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昱?小昱!”
“你对他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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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喊声渐渐消失,四周场景被升腾而起的黑雾溶解,终于化作一团虚空。我听见药蓠在喊我,声音传来,像是隔了一层劣质的黏膜,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我想回应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眼前一片漆黑,像死掉一样。
怎么回事?谁来,救救我……
“对不起,我来晚了。”
刹那间,好像某种束缚解除了,我重又感觉到自己,双臂被铁索高高吊起,长发覆面,冷风吹动褴褛的衣衫,全身泛起阵阵凉意。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潮湿的气息。
我的眼皮挣了挣,缓缓张开,看见自己湿漉漉的长发和磨破了皮的膝盖。
“哗啦,哗啦。”铁索打开,我身子发软,歪倒下去,被一条胳膊稳稳接住。
那人托起我的膝窝,将我抱了起来。
好熟悉的感觉,虽然隔了几个世纪,但当这一刻再现,我仍能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悸动。
这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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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昱,莫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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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的声音闯进梦中。
紧接着,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从肩部注入体内,周围一切如被惊扰般再次混沌,我用尽全力集中精神,却只在那人消失前看清一条遮住眼睛的黑色丝绸。
原来,是一个盲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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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中真实的触感像墙皮一样脱落了,我睁开眼,发现药蓠、山鬼和迟全直勾勾盯着我。
说也奇怪,这次醒来竟然没有任何不适,只像做了一场梦。
“老鬼你是怎么弄醒他的?”药蓠好奇。
“妖猫的法术而已,”山鬼微微一笑,“很简单。”
“你真有法术?”
“是啊!”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那你教教我!”
“……”
不知为何,我觉得山鬼的声音有些像梦中那个盲人,但很快就没工夫琢磨了,因为我注意到了迟和他手中的怪琴。
“迟,”我已经被松绑了,所以干脆坐起来,“你抓住琴头拔一下。”
虽然不解,但他还是照做了,只听“噌!”一声,果真抽出一把……等等。
“怎么是断的?”我跳下藤椅,忙不迭夺过那把匕首。
药蓠见状也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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