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保不仅不厌烦,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这年头,有个亲姐姐,不计任何回报的关爱着他,还不知足么?
“我问过了,贡院里的笔帖式考试,只供应一顿午膳。不过,那种午膳和猪食差不多,完全难以下咽。我替你准备了几样你最爱吃的点心,饿了就稍微垫下肚子。等考完了后,我再给你摆一桌全羊的上等席面,让你吃个痛快……”
八福晋絮叨个没完,海保一直含笑听着,丝毫也没有嫌弃的意思。
唠叨了一个多时辰后,八福晋终于走了。
当晚,海保睡得很香,丝毫也没有考前的焦虑综合症。
次日的二更天,爱云轩的厨娘们,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厨房里,做包子的,做饽饽的,做纸皮扁食的,擀细面条的,切菜的,杀鱼的,忙得热火朝天。
四更天,海保被贴身的侍婢寒香,准时叫醒。
在寒香的帮助下,海保披衣下床后,她便走到门边,轻轻的打开了房门。
门前的台阶下边,站着两排十几名侍婢,她们的手里都捧着一只红漆的托盘。
托盘里,摆放着各种不同的物件,诸如洗脸的铜盆、铜镜、漱口盂之类的必要洗漱用具。
寒香亲手接过铜盆,将铜盆搁到了屋角处的木制盆架上,捉起水中的白帕子,反复用力的绞了几下,双手捧到海保的面前。
海保接过白帕子,简单擦了几下脸,随手将白帕子扔进了水盆里。
待白帕子吸饱了凉水,海保双手捧起帕子,痛痛快快的洗了个冷水脸。
一时间,精神大振!
海保用特制的猪鬃牙刷,沾着青盐,认真而又细致的擦了牙,又漱了口,这才坐到了一张紫檀木的椅子上。
寒香像变戏法似的,从袖口摸出一把玉梳,麻利的替海保梳头。
睡了一夜之后,海保的头发,略微有些打结,必须从上到下,慢慢的梳顺。
不大的工夫,海保的头发,便通顺无比。
等寒香拿来灰色的长袍、天蓝色的马褂和无镶嵌的六合帽,海保便站起身子,很自然的略微张开双臂。
寒香帮海保穿好外衫,在他的腰间束上一条皂色的布带,布带上串着一只长方形的布囊。
布囊里,塞了几颗散碎的小银角子、一柄小银秤、一柄小银剪,以及一小把铜钱。
“禀爷,收拾妥了。”寒香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海保的全身上下,没发现任何纰漏,这才满意的蹲身禀了。
一般的旗人,都喜欢在腰间挂个香囊或是玉佩啥的,以体现身份的尊贵。
海保就不同了,他不仅喜欢逛街,还喜欢自己砍价。
以前,海保担任常务副县长的时候,养成了喜欢逛街,并随机询问物价的好习惯。
在街上买东西,称银子的小秤和剪银子的小剪刀,必不可少。
在京城街上的铺子里买东西,包括点心在内,几乎不可能用到一锭一两的大块银子。
绝大多数情况下,都需要把银子剪得更小,才容易找零。
以海保的身份,他随身带一点散碎的银子,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真买东西的时候,从来都是乌林掏钱付帐。
海保正在用早膳的时候,八福晋忽然来了。
寒香赶紧添了一副碗筷,轻手轻脚的搁到了八福晋的面前。
“盛一碗你们爷爱吃的扁食来。”八福晋见海保碗里的扁食,已经被吃下了大半,立时来了食欲。
“是。”
府里的活祖宗来了,谁敢不殷勤的伺候着,那是活腻了。
食无语,是府里的铁律,八福晋自己也不例外。
姐弟二人一起用膳的时候,四周伺候着的婢女们,低眉顺眼的远远站着,大气不敢喘半口。
八福晋吃一口扁食,看一眼海保。尽管她一直没说话,但是她的神态之中,那份真诚的关爱,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
海保也不可能说话。但是,在看透世态炎凉之后,他那颗早就变冷变硬的心,楞是被八福晋捂热了。
这么好的姐姐,海保又怎么舍得,让她将来被老四挫骨扬灰呢?
进食的时候,既无人说话,也听不见碗筷的碰撞之声,更不可能有喝汤的吸溜声。
用罢早膳后,贴身丫头寒袖双手捧着一只红漆托盘,托盘里搁了一条大白帕子。
值得一提的是,托盘不高不低,恰好递到了海保最顺手的位置。
海保从托盘里拿起帕子,仔仔细细的擦了嘴和嘴唇。
这时,寒香捧着托盘,也站到了海保的身边。
托盘上,搁着一只漱口盂,及一个像大汤碗一般的接水瓷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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